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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纪复森难道真的是冲我们来的?不可能……疯子……我算什么?祂算什么?那些风洞,让信徒找的人……”

“冷静一点,庄晓。”

“施霜景,那些信徒找上你家门的时候,找的人到底是你还是我?”

施霜景冷静得有点不像是人类了,就连郎放的瞳孔都轻颤的此刻,施霜景仍坚若磐石。他仔细回想琪琪爸的警局录像,“逃走的贱人”——说的难道不是躲去郎放家的施霜景,而是带着庄理安逃走的庄晓?

施霜景的头脑忽然无比清醒,他向庄晓重复了琪琪爸的疯狂呢喃。庄晓陷入窒息般的沉默。庄理安揉了揉眼睛,他现在没学会说话,但他和庄晓有独特的交流方式,父子的非人的交流方式。几分钟后,庄晓呆坐在地,“我以为纪复森已经放弃……放过我了。”

“小安说他的本体在这里是几近全盲的状态,但它早就准备好了容纳一只眼睛的地方……我以为纪复森是想要再找人类繁殖,不是,祂知道几年后祂会降临此处。那只眼睛……祂现在正在哪里看着我们呢?祂放弃了更多的视力,只为了现在能全方位地观察我的丑态。祂知道我现在会在这里。宝殿没有意义。不该让佛子他们召唤什么东西来的……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这完全是引狼入室……”

庄理安嗅了嗅空气,转头看向施霜景的手。他的左手刚刚被残剑割破,食指横贯一道伤,施霜景此刻才随着庄理安的视线发现自己受伤。正当此时,蒋念琅抚平施霜景的伤口,用强硬的视线看回庄理安。

施霜景的情绪非常淡漠。他不觉得害怕,也不觉得紧急。美轮美奂的藻井高悬,蓝色陀罗尼被下的佛像静谧。不知道为什么,施霜景的心正在迅速地清空,杂质都倾倒出去,只剩余一个澄明的容器。他说不上相信谁、不相信谁。他只觉得运气好像如风云汇聚,这是一场预知答案的豪赌。天时地利与人和,事件发生在励光厂自有它的原因。

第84章旧日幸存者篇(三十六)

净光流动,内外明彻。

庄晓说的“风洞”,就是当初罗爱曜在家发现的那个“风洞”,往里投了成百上千枚莲花法器,被纪复森报复,回旋镖经蜿蜒的风洞,差点割了施霜景的喉。施霜景下意识抚摸颈侧,但仍是毫无恐惧。

“你们会不会对我太不尊重了?”施霜景冷声道,“郎放,庄晓,你们是不是都知道佛子接下来打算做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能知道?”

郎放看向施霜景的眼神很幽深,他沉声说:“他的态度很微妙。我们昨晚确定了最终的计划,他原本应该直接告诉你结论的,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最终没说。实话讲,我对佛子还是有忌惮,他不说……”

“你觉得我就知道吗?!”庄晓打断郎放,他怀抱着金球站立起来,“佛子他自己难道就清楚这危险性吗!看来纪复森已经进来了!我不知道这宝殿到底是个什么构造,但既然纪复森能开出风洞,对应上盲眼的限制条件……我不知道纪复森献祭了什么。我会告诉你纪复森是个什么东西。”

他们现在都在战局之外。这一战斗真的开始了吗?宝殿阒然,无从得知。

“你见过那些天国的画像吗?密密的云层中间要么是阶梯,要么是拥着天父……你有注意过那些云层吗?你会觉得那些云层上真的有神吗?那个神……真的是天父吗?纪复森是海市蜃楼,是台风眼,周围是密集的云团……纪复森的本体非常得体,比起祂制造的那些混乱,比起祂制造出来的东西,祂的本体,螺旋状的,像海螺的剖面,外旋一圈一圈地缠绕、抵达核心,一种收敛的形态。祂会隐藏在任何地方并休憩,可祂更喜欢栖息在交界处,祂享受这种不属于旧神也不属于外神的感觉,游刃有余的狩猎者。”

庄晓之前从来不向他人解释纪复森的本体形象,回忆祂是比直面祂更痛苦的一件事,像一块不可被惊醒的烂疮、虫穴,在普通的场合中随意地回忆纪复森本体,会让庄晓平白无故地疯掉。他也仅仅是在逃出纪复森控制的那一回直面过纪复森的本体。

他亦知道自己对纪复森的叙述太过混乱,这真是毫无办法,人类的大脑至多就加工到这一水平,模糊是保护的手段。

“我不管那座宫殿是纪复森的还是祂偷来的,纪复森已经把它玩成了自己的东西。你们能理解我的说法吗?纪复森把东西和人全部堆在祂的宫殿里,所谓藏品,而且这宫殿有真有假,它有假的——假的,但真实存在。你们知道我在说的是什么样的宫殿吗?上面部分,下面部分——我想起来了,你们说的,沙漏。上面部分,下面部分,时假时真,纪复森会将真假的东西调换、打乱,人也是……有时祂甚至玩弄亡魂,死人和活人,让它们相遇……就是祂在宫殿里设置的‘旧城’,我的意思是,这一装置内的空间对我们人类来说是无限大,因为我们理解不了它的构造。纪复森待在哪里?祂待在海市蜃楼里。祂,祂栖息在那些真和假的缝隙中……我只遇见过一次,祂将一切归位、整理清楚,像一层密云,螺旋地环绕着两个倒三角的角尖,沙漏正中最脆弱的地方……我就是在那次逃出来的。它吞噬的方式,有时是狡猾的寄生,从内部一点点将对方替换;有时是直截了当的吞食,用强大的向心力、涡流……旋转压缩的力场……不只是物理层面,祂的力量我总是不能完全交代清楚。”庄晓意识到这次的情形就与他所描述的第一种吞食类型相似,难道说纪复森已经替换了,这些人是真实的吗?这些存在真的是它们“本身”吗?这一切真的是真实的吗?想到这里,庄晓感觉自己的大脑压力陡然增高,大脑的组织要从眼眶、鼻腔、嘴里压出来了,他的头非常非常痛,理智的防线脆化,只差最后一点压力就全线崩溃。

施霜景听不懂。施霜景真的听不懂,但他能区分庄晓所描述的恐怖似乎并没有在他眼前发生。那种含混不清的、混沌化一切的烂泥一样的质感,与尖锐凌厉、极繁又极细致的规则有天壤之别。

施霜景甚至打断了庄晓,“你不要说了,我们只能处理现在的事情。你有逃离的经验,这就够了。你担心的是纪复森事先安置的那什么‘风洞’是吗?那我们就找到这个风洞,堵上它,这样我们就会安全,是不是?”

郎放忧心忡忡,按他们的计划,郎放是不应该也在宝殿中的,佛子临时变卦了。是佛子对他和蒋良霖二人合作的能力太有自信,还是佛子对宝殿的功能不太有自信?估计是二者都有。

大人神色凝重,小孩却有小孩的方法。刚才郎放就是为了嘱托蒋念琅,这才被同时隔进宝殿里。

蒋念琅于一种玄妙的层面不喜欢庄理安这个同龄“人”,三魂七魄不舒服,可她又觉得庄理安呆呆的,是个爸宝孩。单单只提“关爱家人”这一理由的话,蒋念琅似乎可以理解庄理安。是的,在蒋念琅看来,有时哪里是大人保护小孩,明明是小孩保护大人。蒋念琅日前无法理解到这层,可她感觉到这与他们是否有特殊的能力无关,而是小孩比大人自己更希望大人变好。

“我不信佛子说的话。不是不能‘超度’。”蒋念琅断言,“超度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让死人变得舒服吗?我明明可以让山洞里的圣母变成清水。”

她愈是这么说,郎放愈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让蒋念琅离庄家人近一点还是远一点。她万一把庄理安也变成“清水”怎么办?

可惜他们留在宝殿里的所有人都是无组织无计划的随机应变人士。施霜景第一个迈出脚步,在宝殿中巡弋。最大不敬的就是他了,他一路伸手抚过那些殿柱、殿门,宝殿高度几近于塔,上层却并没有可供人行走或站立的结构,槛窗一层层叠高上去,不知道宝殿究竟置于何处,一些槛窗透光,一些槛窗漆黑。莲型八方宝殿,佛子的设计一定有用意。施霜景猜得极其心烦,这又不是考试,分明是生死攸关的大事,猜猜猜一天猜个没完。

而且施霜景总觉得那巨型的佛子密教造像总是面朝他,甚至跟随他一起移动,跟蒙娜丽莎的眼神似的,以至于施霜景觉得自己并没有移动,只是有移动、环绕的错觉。施霜景问郎放,你能看见我正常地绕宝殿走完一圈吗?郎放点头,当然。施霜景让郎放也试试,郎放就走了大半圈,施霜景亦能看见郎放极为正常地绕圈走。郎放回来,表示有同样的感受,他是和佛像作相对运动。

施霜景愔愔地摩挲项上一百零八颗法珠,他不希求什么天降的庇护,比起仪式,他需要有用的东西,甚至是有杀伤性的东西。

远在罗爱曜未光临施霜景生命中的那些日子,施霜景获得别人冷待的方式是该出手时就出手。他的冲动不是凭空养成的,他一贯都这样。

书包随地一扔,单打独斗,或是群殴,初中打架,高中打架,高中打得少了,因为施霜景长得高,身体又结实,人总是欺软怕硬的,初中身体没有抽条时就打出了战绩,高中就可以过安生日子。要知道像他这样的孤儿,在高中班上受到的不是霸凌的无视,而是忌惮的无视,这背后当然要付出血与汗。施霜景初中打架,偶尔几次还有福利院的其他男孩帮忙,别的孩子会骂他们是野狗,毕竟福利院那时才来励光厂没几年,大家都对集群的孤儿有偏见。他受伤了,回到孤儿院会被白院长臭骂,但刘茜会带他去医院,不赞成也不否定。施霜景适应这个社会的方式不健康,太封闭,但不论是刘茜还是施霜景都尽力了。暴力和文明的交替没有预兆,施霜景只能两边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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