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琨带着两名士兵,从西门悄悄出了城,一路往西走了约三十里路,忽见远处星光夜色下黄沙滚滚,接着是如雷跑马声,朝着他们席卷而来。
三人只当是铁忽骑兵,吓得魂不附体,四周望去,尽是沙漠,想要藏身都不能,只得调转马头预备往回奔去。
“将军,等等。”一名士兵喊住了他,崔琨回过头,只见他伸长了脖子望着如江涛般奔涌而来的骑兵们。
顺着他的眼神望去,滚滚黄沙中不时飘出几面旗帜,夜色微暗,虽看不清旗帜图案,但却可以确定不是铁忽的五彩旗。
“将军,是裴将军的部队,他来救我们来了,他来救我们来了。”两名士兵都是老兵,立刻就认出裴仪的军旗,驾着马撒开蹄子他们奔去。
转眼,三人就奔到了那骑兵近前,为首的正是裴仪,他身旁还跟着一名书生模样的人,两名老兵都没见过,但崔琨却认识,来人正是赵安柏。
崔琨想不明白他为何会出现在此,但此时更为紧急的事情是带援兵回去解伊吾城的围。
众人匆匆见过面便加紧往伊吾城赶,暗夜行军,为了避免行踪泄露,整支队伍连火把都不点。
约一个时辰后,终于可以远远看见伊吾城墙。
裴仪命令队伍就地停下,派出几名哨兵前去打探情况。
约莫半盏茶功夫,哨兵回来报信说,北门战事刚刚停下,铁忽骑兵就在城外扎营,正准备架锅烧肉。
裴仪与手下几位将军商议一番,决定趁此机会立刻进行夜袭。
“崔将军,你马上回城去通知严将军,我们将从这里对铁忽骑兵发起进攻,”裴仪指着地图上铁忽扎营的西北面,“等我们发动进攻后,以三只烟火为号,你们出城从南面进攻,东面可以派一小支队伍出去,东面都是山,不利骑兵跑马,只要从这三面进攻即可,我们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崔琨听裴仪一番谋划,心中臣服,点点头,双手一拱,随即翻身上马带着他那两名士兵朝伊吾城奔去。
不过片刻,三人便回到伊吾城西门,高声喊叫守卫士兵开门,但那守门的见他出去找援兵才几个时辰就回来了,身后又不见援兵,只以为他是擅自逃回来的,便不敢给他开门。
严立均在城中听人报说崔琨带着两人私自回城,便气骂他无能胆小,决定趁机将他关在门外磨上一磨。
“崔将军,大将军有令,形势紧张,除非看见援军,否则不得开城门放入任何人。”
崔琨在城门前气得恨不能立时便将严立均大卸八块,但此时再恼亦无用,得先入城去,否则裴仪围攻铁忽的计划就无法实现,无奈之下,他将裴仪所谋大概告知,然而这些守城士兵却不信。
“将军,这种话,我现编十个八个都不难,我劝将军赶紧将裴将军找来解围才是正事。”
说罢,无论他如何喊话都不再予以理会。
三人无计可施,只得在城门下徘徊,崔琨心中十分懊悔,如此重要的事,他竟忘记问裴仪要个信物。
眼见天色渐明,北面天空忽然连炸三只烟火,紧接着城北隐隐传来一阵阵呐喊声。
开战了。
崔琨驾马奔到北门一看,不由地勒住战马倒抽一口气,只见西北面空中数千只带火的箭如流星雨一般射落在铁忽大营中,瞬间,大火四起,哀嚎遍地。
铁忽骑兵从睡梦中惊醒,看着头顶密密麻麻如鬼魅一般的火箭朝营中射来,一个个如见恶煞般四处奔逃,方圆四五里的大营登时变成一片人山火海。
阿木尔王爷冲出王帐见自己的大营又如昨夜一般被四处点燃,气得双眼欲裂,手中大刀微微发颤。
“王爷,骑兵,北面有骑兵杀过来了。”一名浑身是血的士兵冲到他面前,大哭道。
“哭什么哭!”
阿木尔王爷双目圆瞪,怒气冲冠,一抬手,眼前的士兵就倒在了血泊中。
另一名士兵正冲过来报信,见此情形吓得目瞪口呆,话到嘴边咽了下去。
“说,什么情况。”阿木尔王爷见他那呆样,便拿刀指着他,问道。
那人双膝一软,立刻跪倒,“王,王爷,西边也有骑兵杀过来了。”
又一人飞奔前来报信,“王爷,是裴仪的兵马,西北面已经被他包围了。”
头顶的火箭还在嗖嗖地飞,西北面忽然传来紧密的战鼓声和悠长的号角声,裴仪攻过来了。
阿木尔王爷看了一眼四周衣裳不整四处奔逃的士兵,他与裴仪也交过多年的手,知道他是林怀远手下最得力的两位副将之一,今日他是有备而来,若没有猜错,严立均很快就会出城包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