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膳时分,疏影唤我起来的时候,我其实都并没怎么睡着。明明已经是重新燃上了旃檀,可我总觉得“舒和安息香”的香气仍是若有若无。
没来由的感觉有些厌,头脑也有些昏沉,身子更是有说不出来的不舒服,起身才走了几步,便觉得下腹隐隐作痛,足下一时无力,几乎瘫坐在地上,幸亏疏影眼明手快地扶住了我。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她急急地问。
我本欲摇头安抚她,却突然感觉身下涌出一阵热流,而小腹间的酸坠疼痛似乎也越来越甚。
“扶我到床上。”我勉强开口。
她自是不敢耽搁,小心翼翼地扶我半倚在塌间,满脸焦急地问着:“小姐,你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不要吓我啊!”
我根本无力去理会她,心里因着某种猜想惊疑不定,也越来越害怕。
这并不是月事来时的疼痛,我知道。
缓缓地将手探入裙下,触到温热的湿意,再慢慢的,慢慢的伸出,指尖一片淋漓暗黑的红。
并不多,然而却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有沉锐的痛狠狠袭来,那一刻,我疼得连呼吸都不能。
“小姐!”耳边传来疏影惊痛的声音。
我迟缓地抬眸,却发现看不清她的脸,只是觉得冷,那样冷,似乎连心也跟着麻木。
我勉强地开口,却控制不住地打着颤,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费力开口道:“疏影,快去请大夫,一定要快……”
她怔了怔,随即猛然起身,跌跌撞撞地朝房门外冲了出去。
我慢慢地闭上眼,伸出双手,一点一点覆上自己的小腹,就像是护着我毕生最珍贵的宝贝一样。
可是,可是我却不知道我能不能护得住他。
我忽然间想起了那一日在毓顺殿内,孟太医的欲言又止。
泪水缓缓地沿着面颊流了下来,记忆中,我甚少哭泣,父母亲总是赞我心性洒脱坚韧,可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那只是因为,从未有一种痛,可以像如今这样。
对不起,对不起,母亲不知道你的到来,我竟然一直都没有意识到,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是我太自私,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以为那些的反常,不过是因为旅途劳累和最近的心绪郁结所致,从未深想,那样的不小心,所以如今,犯下了这样不可饶恕的大错。
可是,可是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的孩子,不要离开我。
你会是母亲最心爱的宝贝,我会用我全部的心力来爱你,我再不会放任旁人伤害你一丝一毫,再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