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从条凳拉起来,与自己胸膛贴胸膛地抱到怀里。
她跨坐在他的腿间,双手揽住他的肩颈,头靠着他的右肩。他身上氤氲着她特制的雪松沉香的清雅香味。
二人之间相似的熏香交融在一起,分不清你我。
被他拥抱着,安定的感觉似一阵缥缈朦胧的林间雾气,轻轻笼罩在她的四周。
她有点痴迷这种感觉。
半晌,听他说:“你才把我毁了。”
她立刻回嘴:“你那叫恶有恶报。”
他并不生气,低低笑出声,胸腔轻震,语调轻柔:“那你就是善有善报。”
她:“嗯。我跟你都是‘佛祖开眼’。”
他笑得更大声。
梦游呓语般的对话,不顾前言,不搭后语,没有逻辑,没有负担。
轻松的无聊话。
又过了一阵,他轻抚着她的后背,问:“现在,心情有好一点吗?”
她沉默几息,才答道:“微乎其微的一点吧。”
“小骗子。”他搂紧怀里的人,刻意引导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为什么?”
他:“因为你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就是我。”
她:“……”
尽管她不想承认,但从某种角度来说,确实如此。
他继续强调:“你只有在我身边,才会开心。”
她:“才不是。我在秋衡山的时候更开心。”
他:“那你说说差哪儿了?”
他十分肯定她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的的确确说不出,但也不十分认同他的诡辩,于是说:“总之就是在秋衡山的时候更好。”
他:“在我身边更好。”
“不是。”
“就是。”
“不是。”
“就是。”
“……”
棠惊雨不想理他。
手臂从他的肩颈处滑落,抱住他的腰,闭上双眼,舒适地靠在他的肩臂处,深吸一口雪松沉香的香气,再缓缓吐息,好似近日之烦忧就此消散。
耳边是风抚枝叶的嗦嗦轻响。恰是:
初夏临山斋,晴日照梧桐。
廊下浓荫处,鸳鸯心相拥。
轻言碎语间,烦愁片刻空。
耳目全不顾,唯闻沉松香。
烟雨阁那夜剖白后,棠惊雨就重新搬回岱泽楼住着。莲生身上的毒自然也跟着解了。
此夜月明星稀,卧室里的一番云雨结束。
收拾干净后合衣入被,棠惊雨抱着药枕,昏昏欲睡,模糊中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掀被上床,如同野兽一样瞬时侵占半张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