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说什么和衷共济,分明是置之不顾。檀汐心里冒火,针锋相对道:“很好。我会在周大人身上再戳一个窟窿,证明我与大人素不相识,毫无关联。”
周时雍竟然也不生气,反而道:“如此甚好,多谢郦娘子替我撇清关系。不过,还请郦娘子手轻一点,不必刺的那么深。”
檀汐冷声道:“周大人忍着吧。不下狠手,戏不够真。”
两人之间突然暗流汹涌,吴慎赶紧扯了下周时雍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口吐“毒”言,说两句好话。
周时雍的确放柔了语调,说的却是另一件事。“虽然有了这份名册,可找到郭运也并非易事。我和宇文公都不曾见过他。不过,当年郭运曾进宫面圣,长公主或许见过此人。还请郦娘子去一趟王府,问问长公主殿下,若她见过郭运,请将他相貌特征转告与我,便于我早日寻到他。”
檀汐毫不留情地抬手打断他,“我只答应了宇文公帮周大人偷出名册。”
周时雍和颜悦色道:“此事没有任何风险。”
檀汐双手抱臂,毫不客气道:“即便没有风险,也要看我是否乐意。我和周大人不熟,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你?”
周时雍也不动气,“郦娘子就当是帮宇文公和公主吧。”
檀汐痛快道:“好,我就再替你去一趟王府。从此以后,周大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还请另请高明,别来找我。”说完,扬长而去。
吴慎弱弱道:“好厉害的小娘子。”
周时雍失笑:“应该是好无情吧。”
“是你先说了无情的话!”吴慎怒其不争道:“你明明不会那么做,为何要说那么毒!嘴巴甜一点会死吗?”
周时雍眯起眼眸看着漆黑夜幕,“因为我怕承诺了又做不到。先把丑话说到前头比较好。”
第10章
檀汐翌日便去了一趟北天王府,给乐昌公主送去一份丽云堂新出的桃花膏,请她试用。
乐昌坐在菱花镜前,让使女替她上了新妆。这款新出的面膏,果然色如其名,涂上之后,肌肤面若桃花,气色如春。公主甚是满意,笑盈盈地打发使女去库房里取一些赏银过来。
眼看公主支开了使女,檀汐立刻说出来意。
乐昌听到“郭运”这个名字,娇艳如花的脸上不禁浮起一股恨意,低声道:“当年他被请入皇宫做法,我恰好进宫去见陛下,曾见过他一面。此人中等身材,其貌不扬,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北戎派出间谍会特意安排一些容貌平凡之人,曹利金也是如此。
檀汐正觉失望,乐昌突然想起了什么,举起右手,指着小指旁边对檀汐道:“他施展法术的时候,我一直盯着他的手,记得到他小指这里有一道伤疤。”
檀汐心里一喜,还好,没有白来一趟。
乐昌道:“世人都骂三哥昏庸,竟会相信郭运六甲天兵的鬼话,可我亲眼见过他施展幻术,也难怪三哥会相信他。那天明明是碧空如洗的好天气,看不出一丝要落雨的迹象,他竟能做法召来一场急雨。雨后天晴之后,在乾安殿外的太平缸里,从天而降了九条锦鲤红鱼。”
“接着他又施展了一场法术,将太监赵恒锁了手脚藏进木箱,过了一会儿打开木箱,箱内无人,赵恒竟然不翼而飞。”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走投无路之下,病急乱投医的李徽便信了郭运这位“神仙”的鬼话,将汴京城拱手相让。
乐昌咬牙切齿道:“汴京城破都是因为他,若能找到此人,将他碎尸万段也不为过。”
“郭运是北戎的奸细没错,可宫里一定有他的内应,朝廷里有他的同党。”檀汐冷声道:“比起郭运,那些人更该死。”
当年北戎大军围困太原,久攻不下,损失惨重,数员北戎大将都折在檀冲父子手里。完颜冽攻下汴京城后,听说檀冲的妻女在城内,立刻命皇帝李徽交出两人,意欲当众斩杀以泄心头之恨。李徽迫于完颜冽淫威,打算将她母女二人送到北戎军营,是乐昌公主违背圣命悄悄将檀汐母女藏了起来。如果不是有人告密,完颜冽又怎会知道檀冲的妻女在汴京?
乐昌握住她的手,叮嘱道:“阿汐,你让宇文公一定要找到郭运,查到他背后的奸细。”
使女取来了赏银,檀汐不便久留,起身告辞。
入夜之后,她再次前往周家传信。和前日一样,她先隐在暗处吹响竹哨作为信号,周时雍已经等候多时,即刻打开房门,将她迎了进去。
书案上放着檀汐昨夜誊抄的生间名册,那份名册上悉数记载了生间的姓名、年纪、居处,及父母家人,留存与档是为了防止间谍进入大昭后潜逃或叛变。五间司不仅将他们的住处和家人记录在档,还会让其服下毒药精忠丹,要定期服用解药才能活命。若他在大昭叛变潜逃,不但自己会送命,还会牵连家人。所以北戎间谍极难被策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