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雍话音刚落,云娘就急了,“冤枉!妾身前日和昨日都在店里忙生意,连门都没出,街坊邻居可以作证,何况妾身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与他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他?”
虽然曹利金留了一张纸,可檀汐依旧笃定此事不会牵连到云娘,她望着周时雍,从容不迫道:“大人断案总要讲个凭据,没有人证物证,怎能无缘无故的就凭一张纸上的几个字便诬蔑我姐姐是杀人凶手。”
周时雍双目灼灼,“那他为何要在这张纸上写令姐的名字?”
檀汐镇定自若道:“方才韩大人说过,是债主上门要债才发现他死在家里,可见他欠了外债,手头拮据。他向我打听姐夫死了几年,姐姐有无再嫁之意,显然是打上了丽云堂的主意,做着人财两得的美梦,写我阿姐的名字,是为了盘算我家的钱财罢了。”
周时雍嗯了一声。
檀汐又道:“仵作验尸说他是中毒而死,死前必定腹痛难忍,这六个字写的规规整整,丝毫不像是痛苦折磨之下所书,绝不会是死前为了记下凶手名字而写。”
周时雍又嗯了一声。
檀汐分析的有理有据,在场的捕快,韩云霄,以及两位司尉虽都默然不语,但无疑都接受了这个推断,无人再提出异议。
檀汐道:“大人,我与姐姐本本分分做生意,从无坑蒙拐骗之举,四周街坊邻居皆可作证,大人可别因为一个坏人而冤枉了好人。”
周时雍挑了下眉,“你怎么知道他是坏人?”
檀汐反问:“欠了一屁股债还去香雪楼寻欢作乐的男人还会是什么好人?”
周时雍折起那张纸,又看了看檀汐,“小娘子说话这么冲,可是受了什么情伤?”
檀汐心里火星直炸,五间司司主应足智多谋,沉稳内敛,宇文公为何要扶持一个如此风流浮浪的男人?
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冷冷道:“大人放心,小人爱财如命,这辈子只会受钱伤。”
韩云霄忍俊不禁,旁边两个司尉和捕快也都笑出声来。
周时雍反而没笑,目光幽幽地盯着她,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
他郑重其事地将那张纸放在袖里,冲着韩云霄递了个眼神,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走到店外,周时雍正色道:“你把郦云娘带回五间司继续再审一审。”
韩云霄一怔,“周大人还是怀疑郦云娘有问题?”
周时雍负手站在路边,气定神闲地说道:“此案显然和她无关,她和曹利金素不相识,没有恩怨情仇,也没有利益往来,何来杀人动机?估计是曹利金手头缺钱,想打丽云堂的主意,才写了她的名字。”
这和韩云霄心里的判断一样,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审问郦云娘?韩云霄愈发不解,正要继续发问。
周时雍回头朝店里扫了一眼,风流蕴藉的一笑:“只不过,她妹妹的长相脾气,都甚合我心意。把人扣着别放,等小娘子去要人的时候,让她来找我。”
韩云霄:……
第4章
韩云霄带走云娘时,只说去五间司走一趟过场,写一份笔录。到了五间司,司尉门荣把云娘领进一间讯室,让她在此等候大人讯问。结果这一等就是一上午。
韩云霄用罢午饭,正闲坐公房里吃茶,突然想起来讯室里的云娘,忙交代司尉韩小成给云娘送一份饭食过去。
韩小成和韩云霄有一些沾亲带故的关系,私下里叫他叔父,眼看堂中没有外人,便问韩云霄为何将此女带回来又置之不理,打算关到什么时候。
韩云霄撇着茶沫,笑得有几分暧昧也有几分讥讽,“那就要看她妹妹几时来要人。”
韩小成没听明白,问道:“和她妹妹有何关系?”
韩云霄白他一眼,“你是瞎了眼还是瞎了心,没瞧见她妹妹长的姿色动人?”
韩小成愣了一下,低声窘笑道:“这事,婶婶知道了怕是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