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雍下值回来,檀汐先对他说了郭运的事情,接着把公主的计策告诉周时雍。
乐昌毒杀李徽已经很让周时雍震惊,没想到她还有借刀杀人的这一招。
他思索道:“计策虽好,但比下毒要难得多。完颜烈身边从来不断侍卫,且他本人武功高强,身上穿着护甲,仅凭完颜洪的三子和几名手下,只怕难以行刺成功。”
“公主自然早就想到了这些,她有办法让他们得手,但是得先逼他们动杀心,让他们知道不先下手为强便是死路一条。”
周时雍感喟:“我一直以为殿下是柔弱女子,没想到她不禁有谋略,还有胆色。”
“我也没想到殿下如此聪慧,她并不知道赫连音音和你之间有联系,更不知道赫连音音和鬼不收是如何除掉完颜洪的。她仅凭阿圆和我的几句话,还有宇文忠做的两件事,便猜到了你的身份。不过你放心,她不会对任何人说,包括阿圆。否则她也不会把我叫到寝房里单独叙话。”
周时雍无所谓道:“即便陛下知道我是首丘也无妨,五间司司主这个位置,当下对临安十分重要。宇文忠之所以被陛下放弃,是因为他要做的事威胁到了陛下。我对他并无威胁,反而有大用。”
檀汐警告道:“我不管,反正你答应过我,不许告诉任何人。”
周时雍失笑,“那怎么办,公主已经知道了。”
“她猜到了不算。等会儿去四海镖行,你要和以前一样戴面具,绝不能暴露身份。”
周时雍摸着下巴,“我怎么觉得你才是首丘。”
檀汐一挑眉道:“本来我就是!你别忘了,印章还在我手里。”
周时雍无奈地仰头望着屋顶,手放在脖子上往下捋了捋。
檀汐道:“你这是干嘛?”
“顺顺气。”
“什么意思?我气你了?”
周时雍望着她,“不,我自己气的。为什么脑子一热就把东西交给了你。”
檀汐憋着笑,冷哼道:“后悔也晚了。”
天一擦黑,两人便一起去了四海镖行,周时雍进去找杨七娘,檀汐等着外面。
杨七娘以为周时雍来取信,不等他开口,主动道:“临安前些日子的确有一份密信送来,不过不是给首丘的,而是裴指挥使给我的。他让我见到皇城司的控鹤令便听命行事,除此之外,他让我转告前来取信的孤雁,首丘为何没有告知指挥使他的真实身份。”
周时雍道:“实不相瞒,我只负责取信送到首丘指定的地方,不曾和首丘见过面,也无法询问他为何如此行事,恐怕只能指挥使写信亲自问他。”
“连你都没见过首丘?”杨七娘开玩笑道:“莫非你就是首丘?”
“在下只是孤雁,并非首丘。”
杨七娘盯着周时雍的面具,笑道:“上一任来取信的孤雁,虽然也蒙着面,但至少对我说出一个姓氏,让我便于称呼,你比他更谨慎,我对你一无所知。”
“七娘子应该知道这是宇文忠定下的规矩,唯有首丘才知晓孤雁的身份,即便是指挥使也不知情。”
杨七娘含笑点头,“你说的没错。不过,以前指挥使好歹知道首丘是谁,现在连首丘都藏的严严实实。陛下心里甚是不安,让指挥使搞明白他的身份。”
周时雍:“陛下只需知道首丘和孤雁在为大昭做事,又何必苦苦执着于知道他们的身份。”
杨七娘点点头,“我也这般想,所以我没有揭开郎君的面具,我若是强行动手,郎君未必挡得住我的扇剑。”
周时雍语气凝重:“那,今日一面,就是我和七娘子的最后一面了。”
杨七娘咯咯笑了起来,“别啊,孤雁本就稀缺,我若是惊走了一只,指挥使只怕不会饶了我。”
周时雍拿出控鹤令,“我今日前来,不是为了取信,而是另有一件要事,需要七娘子去做。”
杨七娘微微一愣,一时想不透眼前的孤雁为何也会有控鹤令,难道他和临安来的人认识?不过见到控鹤令,如同见到裴荣宣本人,她问道:“郎君有何吩咐。”
周时雍把带来的包袱交给杨七娘,仔细交代了一番,让她立刻安排人手,今夜便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