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的悲欢离合,都无法勾动祂的心神。
只是挥手间,就带来了日升和光明。
从有记忆开始,雷蒙就被家里人捧在手掌心。
他是老来子,也是莱因哈特家族唯一的直系后代。
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那时,面对着教堂的壁画,年幼的他,扯着母亲的裙角,稚气地说:
“妈妈,我想要他!”
儿时的雷蒙,过分骄傲。
像是个被宠坏的小孩,不允许任何人,不将他放在眼里。
而那也是唯一一次,雷蒙的要求,没有得到满足。
长大后的他,当然知道,那时的想法,是如此得可笑,近乎荒谬。
竟妄想得到神明。
那天夜晚,盘山公路上,看着面前的那道身影,雷蒙想:
他可能永远也无法得到这个人。
而此时,画中的祂睁开眼,蓝色的瞳孔里,装进了他。
雷蒙几乎要在那笑容里溺毙,缺氧的心脏,鼓动的速度,像是被放慢了百倍。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在移动。
对方的视线,是无形的丝线。
他只是个木质偶人。
心甘情愿,将控制他的线,缠上自己的手和脚。
雷蒙手中的黑色领带,早就掉在沙发上,一半落在地面。
他迈着缓慢的步子,逐渐靠近对方。
上好的地毯,将雷蒙的脚步声全部吸收,耳边仿佛只剩下鞋底与地面摩擦的“沙沙”声。
就在他的腿,即将触上Adiya的膝盖时,耳边又传来一句话:
“站这么高,怎么看清我呢?”
尾音拉长,带着莫名的缱绻,扯动了缚着他四肢的线。
话音刚落,地毯上便传来轻微的响声。
金发男人的双腿,已经直直地跪了下来。
周围原本喧嚣的人群,不知何时,已经全部离开了酒吧。
只剩下这个角落。
雷蒙仰着头,小心地挪动着膝盖,一点点拉近和Adiya的距离。
血液中的酒精,不断燃烧着,将他的双眼烧得昏蒙。
是真正的,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剩下眼前的男人。
他前进的动作,却在刹那间,受到了阻碍。
一只高帮的马丁靴,径直踩在了雷蒙的大腿上。
他的黑色西裤,因为姿势的缘故,紧紧地包裹着他的大腿。
黑暗中,锻炼有度的腿部肌肉,绷出了一条弧线。
而那只靴子,就这样踩着,几乎将西裤的布料压得,陷进了他的肉里。
本就发麻的膝盖,混着腿上传来的疼痛,冲散了酒意,让雷蒙的神志清明了几分。
但是,和脚上无情的动作完全相反,江霁明俯下身,温柔地捧住了面前人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