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唇角挂着的那抹刺眼的血,随着他恣意扬起的弧度,如同红色蔷薇花瓣上粘稠的露,落进旁观者的眼里,化作熏人辛辣的酒,将万千情绪都撞进他们的胸膛。
近距离看到这个笑容的蔷薇,感觉自己空荡荡的身体里,突然盛满了什么,带着滚烫的温度。
蔷薇歪着脑袋,用双手捧住自己的脸颊,缠满白色绷带的纤长指节,深深地陷进他的肉里,却浑然不觉似的,对着江霁明露出一个陶醉的神情:
“亲爱的,我喜欢你的笑容。疼痛果然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东西啊~
你也和我一样,享受着这样永恒的快乐吗?那么,作为新朋友,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话落,蔷薇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金属的圆规,规角干净而锋利,在工厂的白炽灯下,闪着冰冷的光泽。
这是他的宝贝,向来吝啬于示人。但是,对待新朋友,蔷薇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得大方些。
不过,没等他靠近江霁明,就感觉脊椎侧方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下一刻,蔷薇的身子便猛地飞了出去,如同一只折了翼的鸟儿,从枝头落了下去。
站在他身后的铁树,沉默着收回腿,目光从坐在中央的人身上移开。
他在一开始,其实就预料到了蔷薇的攻击。但是,铁树选择了旁观。
因为他在看到手中松掉的绳子后,突然再次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这种列车在既行轨道上即将失控的感觉,很危险。
而他向来是个善于规避危险的人。
在他的视线里,少年抬起头后,脸上的神情,仿佛是昼夜来临之际,福利院外的郊区上空挂着的那轮最后的残阳。
那个时候,明知跑出去绝对会遭到院长的责骂,铁树却仍然冲了出去,企图近距离地触碰,那道带着黄昏温度的余光。
但是,等到他跑到树林的尽头,天空已经完全黑了。
此时的铁树,很想抬起手,触摸对方嘴角鲜红的伤痕。
他的脑子在不断发出警报,但他的心却忍不住地震颤。在蔷薇掏出那把圆规后,铁树不再犹豫,抬腿就踹上了他的脊背,将人踢到了墙角。
“抱歉呀,小家伙,吓到你了。别管这个神经病,他总是乐衷于各种找揍来着。”
见铁树将人阻止了,含笑松了口气,走到江霁明身边,俯身解释道。
听着不远处的角落里,蔷薇像是因为过度愉悦而发出的呻吟声,江霁明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请问,这里还有正常人吗?
“吱嘎——”
就在这时,工厂的门再次被推开了。黑暗中,江霁明感觉有什么人在朝着自己缓步走近。
周围的空气,突然像是凝固的潭水,连蔷薇的呻吟声都淹没在寂静之中,只余皮鞋的鞋底,摩擦水泥地面的声音。
当脚步声消失后,江霁明的鼻尖闻到了硝烟和鲜血混合的味道,还夹杂着一点熟悉的甜香。
居然是芒果的味道。
“比预计晚了10分钟,原因。”
“对不起,首领。路上发生了一些意外。。。”
原本语调总是微微上扬的含笑,此时像换是了个芯子似的,声音变得格外严肃。
近侧的男人冷漠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