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病房里死寂一片,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自己的心跳在耳边轰鸣。
白熙看着徐若羽镜片后那双洞穿一切的眼睛,所有的辩解、伪装、仓促编造的借口,都在那目光下土崩瓦解。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在那令人窒息的沉默里倾身向前,伸出手臂抱住了病床边坐着的徐若羽。
这个拥抱很轻,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
却让前一秒还镇定自若的徐若羽身体一僵,之后剧烈地颤抖起来——压抑了十年的悲痛、迷茫、刻骨的思念和此刻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冲破所有堤坝!
“哥……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回来了……”
滚烫的泪水瞬间汹涌而出,浸湿了白熙病号服的肩头。
徐若羽死死攥住白熙后背的衣料,像个终于找到家的迷路孩子,哭得撕心裂肺,泣不成声。
所有的克制,所有的体面,在确认的这一刻荡然无存。
白熙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眶发热,但他强忍着没有落泪,只是更紧地回抱住怀里颤抖的身体,一只手笨拙却坚定地拍着他的后背。
“好了好了,不哭了……徐徐不哭……”他放低声音轻哄,努力挤出一点笑意,“本来是想等你夏季总决赛打完主动找你的……怕影响你状态。”
徐若羽在他肩窝里拼命摇头,哽咽着:“不影响的……一点都不……哥……你这段时间受这么多苦……都怪我!我还……我还出主意让景寒利用你那件事……”
“说什么傻话。”
白熙打断他,语气里甚至带着点骄傲,“我们的徐徐小哭包现在可不得了,这手腕,这魄力,啧啧,颇有我当年的风范啊!一点没给我丢脸!”
“乖,没事的,都过去了,哥这不是好好的吗?”
他摸索着从旁边床头柜上抽了几张纸巾,小心地给徐若羽擦拭糊了满脸的泪水。
徐若羽被他笨拙又认真的擦拭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情绪稍稍平复,但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哭成小花猫了。”
白熙笑着伸手用纸巾的边角轻轻沾掉。
徐若羽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眼前这张年轻却透着熟悉神采的脸,忽然想起什么,急切地抓住白熙为他擦泪的手腕,
“哥!你……你告诉阿耀了吗?或者景寒他……”
白熙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轻轻摇头:“没有,只有你认出我了……景寒他……”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是发布会那天才知道他是谁。”
徐若羽沉默了几秒,睫毛上的泪珠终于承受不住重量滚落下来,在白熙的手背上洇开一点微凉。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艰难地开口:“哥……你能不能……先别告诉他们?谁都别说……尤其是景寒。”
白熙愣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苦涩:“是因为……当年战队解散,我不辞而别的事?他们还恨我吗?”
“不是!没有人恨你!”徐若羽立刻摇头,急切地解释,“真的!大家……都很想你,非常非常想!但是……”
他欲言又止,眉头紧紧蹙起,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带着忧虑低声道:“阿耀他……做事太过狂悖,随心所欲,我怕他知道了……会不管不顾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景寒他……”
提到这个名字,徐若羽的忧虑更深。
“他太极端,太偏执,这些年他把所有东西都抓得太紧,我怕他承受不住……也怕他会把你锁起来,关在他认为安全的地方,那对你……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