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送外号废柴纲。
世初淳拿起水笔,在贬低人的外号上划了道斜线,尤觉不妥,她改拿修正带涂掉了。
“世初、世初、世初!”
长着雀斑的中居小美连续叫了后桌几声,终是成功唤回世初淳的神智。
“真是的!”女生梳理着自己褐色短发,冲她好一通抱怨。“世初,你都没听我们说话!”
因为她现在在忙,一大堆麻烦事扑通扑通地做碰之即死的抱脸虫,不厌其烦地拖她后腿。
瞄了眼自顾自在旁边聊得不亦乐乎的女生,世初淳吞下欲辩解的言语。她扭开水杯,喝了口水。
太阳底下没新鲜事。
小时候,世初淳自个在客厅看电视,母亲和阿姨买菜回来,坐在她旁边闲话家常。
两人吵吵闹闹好了一阵,突地抓她问问题。她正专注着看电视呢,哪能留心两个年长者具体的谈话内容。
年幼的世初淳不懂人情世故,不晓得坦率直白的对话,收到的反馈不一定是以诚待诚,还可能是讥讽与谩骂。
她如实相告,得到了长辈目中无人的评价。多来几次后,世初淳就不爱在大人们跟前看电视了。
有亲戚朋友到家,她第一时间躲房间里看书,获得孤僻内向的外名。
是进亦难,退亦难,龟缩在自己世界的人,总会听到诸多的评论与批判。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世界,彼此的空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行渐远。
过往的事碎作零零散散的瓷片,回忆起就剜下人的一块血肉。
走出来的,遗忘光的人教训她,“你不能总想着过去了的事。”
偏大家都忘却掉了,唯有她留在原地,永远拧巴,永远别扭。
如果能消失就好了。世初淳无数次这么想。
在难受到以头撞墙,脑袋乱糟糟的,犹如困兽自我搏斗的深夜里,在哪怕下跪、抱头,想要求饶,不知要向谁请求宽恕的日子里,深以为人生下来就是为了受罚。
她心想自己遭受到的苦难,全是因为前生犯了错处。否则,找不到自己诞生的缘由。
想疯,疯不掉,要死,没死成。
只要活着,就会永久地寻觅一了百了的她,维系在摇摇欲堕的危桥之间,千万次希求让一个新的,全知全能的,优秀夸姣的人代替她。
那个她会怎样说?那个她会怎样做?
是像影视剧、漫画、小说、文学作品描述的那般,欢天喜地地接下了她的人生,还是对方也接受不了,忍受不了人世间这一遭乱账,抢在主人格消失之前,自我了断,以表她也不想要来到这个世界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