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别看人家个头小,出门的排场大得不得了。一路都是跪见的侍者,小家伙骄傲地昂着脑袋,哪怕他听不懂人话,也能接受一声声的“殿下”和恭维。
今天倒是超出了倚玉兰的预期,小家伙一直走到要出前院花园都没睡着。只不过他走累了,站起身朝着机器人伸出爪子要抱。
银翼将他抱起来放进推车里,将遮阳拉下一点,又给他冲了一点奶喝。
倚玉兰等到他嘬起来,才弯下腰好声商量:“咱们吃完回家睡觉好不好呀?”
小猫当即奶嘴一拔,小脸一拧,“不!”他今天是铁了心要去找人,小爪子指着大门,“啊啊”了两声,然后喊:“翼,走!”
老人嗔怪地点点他,“磨人的小坏蛋。”
两人推着他一路慢悠悠走,午后风和日暄,倒也自在。伊西里斯今日在海上练兵演习,人群拥簇着海岸,仰望着金色的太阳。
看见倚玉兰,他们纷纷行礼:“国师。”又看见婴儿车里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喝奶的小猫,喜不自禁地蹲下身哄:“呀,我们里奥殿下今天出来玩啊?婶婶做了肉干,给你拿来磨牙好不好?”
有吃的小猫就是“嗯”,倚玉兰笑着给他收了奶瓶,望向另一处人群聚集的地方,“那是怎么了?”
“别提了,”有人回:“几个练兵的小崽子没轻没重,失手一炮把这棵樱树烤焦了。”
“没伤到人吧?”倚玉兰问。
“那倒没有。”德尔斐人崇尚自然,对树木花草的爱护不亚于孩子,“就是可惜了这树,都长几十年了,心疼死了。”
小猫愣愣看着焦黑的树干,突然坐起身,朝它伸出手,焦急的:“啊,啊——”
“怎么了?”倚玉兰和民众都看向他。
“啊啊!”他被束带扣着,着急地用爪子扒拉。
“是想去树那边?”倚玉兰看他注视的方向问。
“嗯!”
银翼和倚玉兰推着他去往树下,人群纷纷为他们让出位置。倚玉兰将他放到地上,说:“是想看它的花吗?但这棵树生病啦……”说到这里她也觉可惜,注视着焦树干枯的冠顶,那里还有零星几朵粉色的花朵。
“里奥。”她低下头注视着孩子。
小猫抬头看看奶奶,在对方慈爱和鼓励的视线里,似有所知一般,朝着树下爬去。
一步一步,他靠近焦树。
“殿下,小心。”有人担心地喊出声,即是担心孩子摔跤,也是担心焦树的灰烬被吸入肺部不好。
小猫终于爬到树下,像是爬累了,一屁股坐了下去,自己还叹了口气。
人群发出善意的笑声,却在下一秒,发出惊呼。
两只猫爪搭在树干上,星星点点的金色自小猫的掌心逸散而出,一点,两点,它们没入焦树,刹那间,满枝新叶,樱花开满半空。
“神迹!”人群喃喃,继而欢呼:“这是神迹!”
在他满月洗礼之时,也曾令净化池绽放一塘莲荷,但当时他们只以是意外,毕竟净化池中本就有花种存在。
可如今明明白白的显示出,他可以给予万物生机。这不是意外,是源自他自身的力量。
“里奥·雷加利斯,他将带领人类走向真正的荣光。”人群开始大声呼喊着阿莉雅的第三条预言,此刻他们才真真切切意识到了,命运究竟给予了德尔斐人怎样的馈赠。
他们为里奥欢呼,为帝国欢呼,为人类欢呼。小猫没有奶喝,傻乎乎地将手塞进嘴里,嘬了几下。
“里奥!——里奥!”人群喜悦且开心地呼喊着他的名字,他被直白的快乐感染,也咧着嘴跟人笑。
训练中的士兵自然注意到了,沈确立于空中楼台,望向喧闹的方向,“那是……”
金发的君主睥睨众生,落在小猫身上时,眸光露出暖意:“是里奥。”
这个在期待中降生的孩子,也将在世人爱意的滋养中,回馈这份期待。
小猫似乎有所感应,抬起头,对上虚空,疑惑问:“趴趴啊?”
羽翼扬起,金色的身影自苍穹而落,他将小猫抱进怀中,“嗯,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