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白踏入殿门的瞬间,目光便被主座上那道身影牢牢攫住。
“林一白”的生父——林无涯,身着一袭玄色暗纹长袍,端坐在整块黑玉雕琢而成的宗主宝座上,周身缭绕着若有似无的黑色雾气。他面容俊美宛若青年,若不知情,只怕会以为他是林一白的兄长。
林一白默默地打量着他,却在实现扫及某处时,心头猛地一跳——
他的眼睛!
只见林无涯眼底最深处,那双瞳仁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仿佛有粘稠血液在流动的暗红色!
林一白背后瞬间沁出一层冷汗,原著剧情闪电般划过脑海:薄灯宗本是正派名门,三百年前天梯断绝,妖魔横行,屠戮仙门,为求存续,薄灯宗不得不转投魔道,更是以其独步天下的辅助神术《烬天诀》,助魔修肆虐人间,最终在魔修护佑下跻身妖魔道上宗。
然而《烬天诀》所造杀孽太重,终招致天道降罚,宗门弟子修为至元婴后便再难寸进。
《仙出堕山》中,修为划分共有九境:炼器、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合气、化神、返虚、通天。修炼至通天后,修士便可一朝飞升,前往那缥缈的仙界。
林无涯曾是薄灯宗百年不遇的天才,身负成仙重望,却因这天罚,硬生生被困在元婴巅峰二百年,终于在林一白出生后不久,心魔深种,彻底堕入魔道。
这也为他日后献祭亲生女儿的疯狂行径,埋下了祸根。
“一白,过来。”殿上之人朝她招手,声音温和得近乎慈爱。
林一白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惧,上前几步,依礼躬身:“父亲。”
“昨日地牢之事,我听说了。”林无涯缓缓走下台阶,冰凉的手指抚过她的发顶,那触感如同毒蛇滑过,激起她一身鸡皮疙瘩,“区区一个药人,也值得你亲自出手?若伤了元气,岂非得不偿失?”
男人语调温和,可掌心却是冰冷如寒冰,手掌抚过之处,她的皮肤上尽数生起无数的鸡皮疙瘩。
“女儿知错了。”她连忙低头,借撒娇掩饰眼底的排斥与恐惧。
林无涯满意地点头:“今日唤你来,是有要事相托。”
他袍袖一挥,殿中光影变幻,在二人身前凝聚成一幅栩栩如生的地图。
“此乃云洲西岸的一处渔村。三日内,你带人前去,找到一个甲子年七月十五子时出生的少年。”
林一白眼中极快地掠过一道精芒——果然!这就是原著中那个被选中的、无辜的祭品少年!
但她面上却适时露出娇蛮不解的神色,撅起嘴道:“父亲,兴师动众去找一个凡人小子做什么?”
林无涯眼中闪过一丝隐秘的癫狂,声音却依旧淡淡:“阴年阴月阴日生……这次本宗云山大祭的祭品,正是此子。”
“女儿不明白。”她蹙眉道,“云山大祭每五年便会举行一次,往日不过送些猪羊便可,为何这次您却如此重视,还要以人为祭?”
“此次大祭不同于以往祭典,适逢百年未开的‘云山秘境’再度开启!这祭品乃是为父以秘宝‘天机盘卜算而出——若能顺利送入云山,得到秘藏,或可解我宗百年困局。”语落,林无涯从袍中取出一块古朴的青铜罗盘,其上刻满晦涩符文,中央悬浮一根血色指针,朝地图上的村落指去。
林一白死死盯着那罗盘,心中不由冷笑:什么天机盘,什么卜算,不过是走火入魔后自欺欺人的臆想!分明是你心神早已被邪念吞噬,那云山秘境又限制只有元婴之下的修士才能进,你才会丧心病狂地想用活人牲礼去换取山中那所谓妖神的“垂怜”!
最终不过是镜花水月,徒然害了无数性命。
甚至就包括你自己的女儿。
林无涯见她表情震惊,满意地点了点头,低声道:“一白,你可知为何我薄灯宗五百年来,无人能突破元婴?”
林一白摇头。
“因为……‘天谴’。”林无涯眼中血色骤然一黯,依稀可见滔天的怨怒翻涌,“当年天梯断绝,我宗为求自保转投魔道,因《烬天诀》造下太多杀孽而被天道降罚。凡我宗血脉,皆再无法窥见元婴之上的境界。”
“可这本不该!”他猛地抓住林一白的手腕,“为求自保,薄灯宗何辜?成仙路绝,此界本就不仁,凭什么还要我们恪守那套无用的仁义道德?那些死守规矩的蠢货,早就成了妖魔腹中之餐!”
“。。。。。。此次云山大祭不同!天机盘显示,山神苏醒在即,祂不受天道制约,若能得祂青睐,或可赐予本宗秘藏,破此桎梏,奔赴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