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九,万物生。
路边野渡花争发,朵朵皆娇艳。
云雾被缠绕在山雨朦胧间,坠在半腰,远山不见近景,墨色不见深青。
不周山的石梯长的不见头。
雨势比之前大了些,如珠而下,绵绵不绝,虽不痛不痒,却烦人的紧。
山期不知道自己行这三跪九叩之礼有多久了。
但她的双腿早已经麻木,手臂处早已肿胀发疼。
她在山式虽不受宠,可从出生到现在,也从未受过这等屈辱。
只感到身心俱疲,好像有人在她耳边不停地说:放弃吧,放弃吧,不值得的……
流失的神力又像是催命符,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悯怜,若不争取,你将神魂消散。
坚持与放弃的矛盾之感同时涌来,将她折磨的快疯了。
那些人的嘲讽在耳边萦绕,王室众人的期待在眼前浮现。
她一直都清楚的,在神山之内,本就是王权至上。
哪怕你昨日卑微如蝼蚁,但一朝得权,在他们之上,他们自会对你毕恭毕敬百般讨好。
哪怕你曾是万年王室,但一朝没落,定然也是人人都想来分一杯羹,巴不得你早些坠入尘埃。
他们所有人,都只是王权的寄生虫,那些卑劣的行为,阴暗的心思就是王权繁殖出的畸形之物,他们只知道高高在上奢华享乐,然后站在制高点,对着她人指指点点。
就像母后仙逝后,她从王室里众人的追捧呵护的天之娇女,变成了摆设似的悯怜殿下。
这个世道,四大王室,神山世家,又或是其他已经被吞没消失了的神山,都是一样的。
他们只盼王权在手,永世长存。
她抬起手,摸了摸额头上那一道自己亲手弄出来的伤口,因淋了太多的冷雨,如今已经疼的没有感觉了。
却又结了痂。
想来,这便是那厄玉殿下的杰作,他知道荒芜之血的力量,在他按压伤口时便下了禁制。
天黑了又亮起来,时而天公作美,时而阴雨绵绵。
朝霞映照间,不周山的阶梯染上雨的青,扶光之金,美不胜收。
突然。
“叮铃铃……”
天空传来一阵阵响铃声,清脆悦耳。
她在出行时听过类似的声音,那是不周山王室专用的八角金铃所发出的声响。
天轿似乎是在半空停了一下,然后又继续踏云前行。
不一会儿,整个不周山内开始传来神官内侍们的呼声,由近及远,响彻不周山。
“陛下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