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翎被他看得有些无奈。“是,我是记得你爱吃什么。但你别跟小狗一样感动好吗?”
“记性好嘛,我懂的。”文彦立刻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心里却觉得暖洋洋的,“我也记得我所有室友的生日和电话号码呢。”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嗯,是变成男人之前的,大学室友。”
文彦发现,和钟翎这样单独吃饭,比参加那些有她在场的商务宴更自在。这位挑剔的大小姐在做主点菜时,总能与他一样,偏向口味清淡鲜美的明海周边菜系。当她吃到满意的味道时,那微微舒展开的眉眼,会让他也忍不住伸出筷子去尝试,并同样收获一份味蕾上的满足。
他其实并不知道,钟翎从第一次在饭局上碰到他时,就对他印象深刻了。在那个所有人都忙着给领导敬酒、说着场面话的场合,只有他一个人跟个美食家一样,独自认真对付着眼前的每一道菜。
几次下来,她发现,这个人对于合口味的食物,有一种近乎虔诚的执着。他的吃相很好,不狼吞虎咽,也不过分斯文,就是那种能让人看着就觉得很有食欲的样子,连骨盘上的骨刺都会摆得有条理。她甚至曾不止一次地想过,这个人,或许除了当工程师和靠脸出道,作个吃播也能成为他的一条后路。
一顿饭,在这样轻松又沉默的氛围中,很快就结束了。文彦自觉地将所有的一次性饭盒都收拾好,装进袋子里,还用湿巾将钟翎那张一尘不染的办公桌,擦了又擦,直到恢复如初。
刚放松地坐回椅子上,他就看见钟翎捧着一杯水,从休息间的方向走了回来。
“没有我的水吗?”他看着她,又开始可怜巴巴地故技重施。
钟翎刚喝了一口,看着他那副故作委屈的模样,有些好笑。她顺手就将自己手上的水杯递给了他。
文彦接过来,看了看,然后就着她没有碰过的那一边杯沿,喝了一大口。
“你洗头发了吗?”钟翎靠在办公桌的边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身旁坐着的文彦,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啊?早上洗的。”文彦放下杯子,有些不解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下一秒,钟翎突然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文彦那头柔软蓬松的黑发,那动作像是在揉一只猫。
“发型要乱了啊。”文彦嘴上抱怨,却过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扯下了她的手。
“你不是有洁癖吗?”钟翎也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就由着他那样虚虚地抓着,“怎么现在这么逆来顺受了?”
“亲都亲过了,还讲究这么多。”文彦理直气壮地回答。
上个周末发生的一切,不像文彦最初以为的那样,会像一场醒来就无痕的幻梦。在那两天两夜里,他们有大把的时间,保持着清醒,以及,清醒着去体验超越界限的亲密接触。而亲吻都只能算得上是其中最轻微的一环了。
把钟翎拉到自己身前,他坐在椅子上,顺势伸出双臂,环抱住她纤细的腰,然后抬起头,仰视着她。“明明是你在对我抖S。”
今天一早的会议上,鲜明的身份差距,将文彦从前两天那种暧昧非常近乎平等的相处模式中狠狠地割裂开来。而现在,在钟翎的办公室里,她毫不避讳的亲密动作,又让他那颗刚刚安分下去的心,开始有些得寸进尺了。
“我们现在这样,跟偷情一样。”他补充了一句。
钟翎的双手,顺势摸上了文彦的脖子,做成一个要掐住他的样式,指腹在他跳动的颈动脉上轻轻摩挲。
“这样,”她微微用力,“或者,在这里给你系上一个漂亮的项圈,才叫S。”
她又低下头,在他的嘴角,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一下。
“而这样,”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才勉强能叫偷情。”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还不够,又补充道:“不对。要构成完整的‘偷情’要素,我还缺一个家世显赫、但我不爱他的未婚夫。不然不够刺激。”
文彦被她逗笑了,他顺着她的力道站起身,钟翎也顺势向后退了一步,腰身轻轻抵在了身后的办公桌边缘。她的双手,也从“掐脖子”的姿势,变成了柔软地环住他的脖子。
他回吻了上去,从她的嘴角到她的唇珠,只是轻轻地亲,直到钟翎主动向后退开。
“还好我们午饭后都擦过嘴了。”她笑着说,“还好不是湿吻。”
她又瞥了一眼门口的方向。“还好,百叶窗是拉上的。”
“我当然是一进门就注意到了。”文彦又凑近她,鼻尖之下,全是他熟悉的的气味,“其实我很喜欢你身上的味道,本来以为是沐浴露和香水的混合,但现在发现不是。我以前就觉得,每个人的体味都不同。但是大部分男人的都很臭。你说,我是不是也变臭了?”
“虽然我没闻到什么迷人的体香,”钟翎好心地安慰了他一下,“但是应该还没有沾染上普通男人的那种又油又臭的味道,不然你现在休想靠我这么近。”
她又说,像是在下达一个最终警告:“当然了,如果你以后变臭了,也别想再干什么了。”
“那我一定会每天虔诚地沐浴焚香的,皇上。”
“好了,退下吧。”钟翎笑着推开他,重新坐回自己的办公椅上,“朕要开始处理奏折了。”
她拿起一份文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提醒道:“对了,出去前,注意整理一下自己的仪表。不要被人发现‘偷情’哦。”
“真的很凌乱吗?”文彦凑到玻璃窗前,对着上面模糊的影子理了理头发和衣领,“对了,你刚才没涂口红吧?”
“你亲的时候没看出来吗?”钟翎拿起桌上的文件,作势要扔他,“别装直男了,滚吧。”
她最终还是把那个文件夹扔到了他的怀里,那是惯容易心虚的他来的时候顺手带过来“遮人耳目”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