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其实正中羊忞下怀。
“病秧子?哈哈,病秧子才妙!”他啪嗒一声打开扇子,眼里的兴致更高了,“你们不懂,这世上最好看的不是美人,而是美人被摧折、碾碎。”
“特别是她那副冷冷的、好像什么情绪都没有的样子,你们不觉得……把这种人弄哭、弄坏,才最有趣吗?”
羊忞伸出舌尖,缓缓舔过嘴唇,语气黏腻又残忍:
“本公子就爱看宝物的破碎。你们说,像她那样干净漂亮的脸,要是输了……被诡境折碎,真是想想就令人期待啊。”
他长长喟叹了一声,甚至自己都因为兴奋而微微战栗了起来。
“她合该是本公子最完美的藏品,我会亲手把她打碎,再拼成我最喜欢的样子……”
随从们纷纷谄媚地陪笑。
一个心思活络的随从又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墙外的鬼听了去:
“二爷,那咱们……就这么,由着这诡境闹下去?万一外头的人,比如少主那边,或者,旁的人,真请来了什么高人……”
“高人?你当本公子的舅舅是吃素的?”
羊忞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用扇子敲了敲那随从的头。
“不提宣王府,族祠那帮老东西能放人进来?世家家禁在前,镇异司也罢,神鬼阁也罢,谁能破例擅自进府?”
“死几个人罢了,这诡境范围也不过羊府内,惊动不了圣上。”
他的心腹忙不迭道好:“不敢不敢,族里已经交代了,没家主手令,旁的人进不来,只能在诡境外守着。”
羊忞啧了一声,很满意:“守着吧,谁爱救就去救别人,本公子自有法子出去,至于诡境,这鬼东西怎么起来的——”
他哼了一声:“关我屁事?破不破,也不关我。”
几个随从互相看了一眼,不由自主吞了吞口水。
有人到底心虚,压低声音,忧心忡忡开口:“可要是诡境……真破不了呢?”
他们这些下人,可没有二爷那层不出穷的保命灵物。
“破不了?”羊忞脸上笑意更浓,“不破才好玩啊!等我玩腻了,自然有的是办法脱身,你们怕什么?跟了本公子,还能短了你们的好处?”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吞噬百人的诡境,只不过是一个游戏而已。
挽戈藏在立柱后面,将这一番话听得清清楚楚。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敛神屏息,将自己的气息降到最低。
但是羊忞那一行人已经边说边走,距离她很近了。
羊忞的话说的笃定,几个随从听了,脸上的恐惧也消散不少,只当二爷自有倚仗。
他们簇拥着羊忞,正要继续往武堂深处走。其中一个人脚下不知道踢到了什么,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声。
那声音在空旷的武堂里并不明显,但羊忞明显有点神经质,停下了脚步。
“什么人?”羊忞倏然回头,阴柔的脸上那点笑意瞬间收敛,变得警惕而狠戾。
踢到东西的随从吓了一跳,连忙低头看去,但是却什么也没有,他讪讪道:“二爷,什么也没有啊……”
羊忞却根本不信。
“闭嘴,”羊忞的眼神阴了下来,他最讨厌别人质疑他的直觉,他重重拿扇柄砸了下随从的脸,“你的耳朵是摆设,本公子的不是。”
然后,羊忞慢条斯理从自己的袖袍里,取出一个很小的玉瓶。
随从一见到这个玉瓶,脸色俱是一变,不自觉纷纷后退了一步。
羊忞却好像很满意他们的反应,他从玉瓶里摸出一条很细很小的漆黑小蛇。
“去吧,”羊忞伸出手指向武堂深处,语气令人毛骨悚然,“去看看这里除了本公子的人,还有没有别的东西……在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