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似乎能感受到身后的人无声地笑了一下。
那人好像预料到似的,那只环在她腰间的手骤然收紧,而另一只手恰好提前一刻精准扣住了她的手腕,轻而易举化解了她的攻势。
外头的影子贴近,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已经很近了。
但冲在最前面的家仆只觉得眼前一花,方才还清晰可见的人影,竟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他愕然停下脚步,狐疑地揉了下眼睛。
“人……人呢?”
那阴蛇也仿佛失去了目标,在原地焦躁地盘旋了两圈,蛇头高高昂起,似乎在极力分辨空气中残留的气息。
“哪呢?”
“怎么回事?”
外面的脚步徘徊不前,似乎有人已经分头追了,但似乎还有人停留在此。
不见光的黑暗中,那其实是一个绝对禁锢和紧贴的姿势。
身后那人一手环住挽戈的腰身,另一手稳稳扣住挽戈的手腕。
挽戈能感受到那人居高临下,下颌很自然地搁上了她的肩窝,低头贴近了她的耳侧,温热的气息拂过。
“哎呀,抓到你了,小东西。”
一个略显粗哑、刻意压低的声音,带了几分似笑非笑,几乎贴着她的耳侧响起。
“拿你去领赏怎么样?二爷会怎么炮制一只不听话、到处乱窜的小耗子呢?”
挽戈配合着他顺着话往下说:“那你推我出去。”
“不行,外面那么多人在抢你,”黑暗中那人一本正经道,“你是我一个人的战利品。”
挽戈顿了片刻,轻轻后仰,像要回头看人。
那人贴着她颈侧,装模作样:“喂,不许回头——”
不过挽戈已经看见他了。
黑暗中有一线很淡的天光斜落下来,正好落在那人银黑的面具上,面具下透出的下颌线干净凌厉,眼眸清亮,尾梢挑着一线笑。
“谢危行。”她道。
谢危行乐了,侧脸贴着她的颈窝,像是在忍笑,又像在示意外头还有人:
“别这么快拆穿我,给我一点乐子嘛。”
外面,羊忞的随从遍寻无果,阴蛇也彻底失去了方向,最终只能悻悻地回去复命。
这方寸的黑暗中,只剩下彼此交缠的呼吸和心跳。
挽戈没动,任由他揽着,只淡淡道:“镇异司不是进不来吗,世家有家禁。”
“是啊,”谢危行理所当然道,“镇异司指挥使被拦在外面了,大衍国师也被拦住了,谁让他们官威赫赫,不懂得变通。”
她偏头:“嗯?”
“可我不是以他们的身份进来的,”谢危行顿了顿,抱着她的腰又收紧了几分,声音里含着笑,一字一句,很清晰,“我就是谢危行。”
挽戈哦了一声,没由来愣了一下。
——所以,他是为了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