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认?”有人发慌起来。
挽戈淡淡解释道:“‘真’泪,真在七情,不在七窍。刺激出来的只是水,不算泪。”
若要真哭,那分明很难不露出哭相,可是露出哭相即死!
人群骚动起来。
萧二郎被小厮扶着,听见“真泪”二字,骤然像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
他死死盯着挽戈,嗓音发尖,歇斯底里:
“真泪要七情,你哭不出来,你也哭不出来!你就等着和我一起进镜子吧!哈哈哈——”
挽戈没理他。
她转身,对着众人道:“哭的是‘相’,献的泪却是‘情’。镜挑的是相,不挑情。”
卢百户冷笑起来:“说人话。”
她道:“借我一块白绫,一张香案。”
赵簿赶忙飞奔而去。卢百户阴阳怪气起来:“你倒是会摆花架子。”
东西拿来了。挽戈把香案横在铜镜之前,解下白绫,从铜镜上垂落,遮住了镜面上对着人脸的部分,绫心正对镜面。
她抬眼,总结:“垂帘献泪,不露哭相,可解。”
卢百户嗤了一声,但还是开口:“谁来做第一个?”
一个花娘捏着帕子,战战兢兢走上来。
挽戈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的,突然问道:“红绡与你交好吗?”
花娘忽然怔住了,倏然间眼圈红了起来。
“她,她以前总把银票偷偷塞我枕底……我那回生了重病,也是她……”
“好,”挽戈只这么应了一下,“想她,站在帘后,把手伸出来,只滴一滴泪。”
花娘从帘后面欠身,伸出一只手,带着轻微的颤抖。她的泪先落在了指腹,又被她伸手隔着帘子,献给了镜子。
泪贴上镜子,像融入水面一般。铜镜嗡地震动了一下,那镜面片刻之后,居然浮起了一个淡淡的金字。
【真】。
赵簿眼睛一亮:“这可行!”
众人提起的心顿时放下了。
这几日在诡境中,前有鬼怪吃人,后有镇异司压人送命,压力实在太大,这口气一松开,竟然有好几个花娘低低抽噎了起来。
挽戈抬手,指尖内劲流转,光路一调,镜子仍然看不见他们的脸,他们的泪被献入镜中。
“下一个。”
卢百户不知为何,脸色难看了一下,忽然间对镇异司的差役下了命令,喝道:“掀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