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时怀瑾应道。
“时家二郎?朕记得时家大郎如今也要快三十岁了,你看着年轻,想必是二郎了。”皇帝语气听着平静无波,但他却不敢去看时怀瑾的一双眼睛,两根手指头轻轻搓捻着袖口处的龙纹,在外看来便是漫不经心,运筹帷幄。
时怀瑾再次呈递:“正是在下。如今沈正天乃是在下岳父,所以在下斗胆恳请皇上彻查此事,沈正天的为人不会做此等龌龊不堪之事,还请皇上明察,还沈家公道!”
如此一来,这血书,皇帝是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时怀瑾拿了时家来压他,时卿如同皇帝的亚父,手中更是有先帝御赐打龙棍,上可打昏君,下可打奸臣。
皇帝朝身旁的大太监使了个眼色:“祝子和。”
祝子和会意:“是,皇上。”
祝子和便弓着身下了台阶接过时怀瑾呈上来的血书,到了皇帝跟前:“皇上,您请过目。”
皇帝慢条斯理地拿过那白练,展开一看——
“愚乃沈正天幺女,数日前闻得家父通敌、叛国、走私、吞饷、贪污,数罪并罚。然愚觉事有蹊跷,家父向廉清,行正而思直,由此数罪,并以奸人所害之。
愚以家父常年处之,家父教愚君子之道,若其非君子,何故渝州百姓俱称矣?况其报国多年,其祖父亦为忠良,由圣上感念父功,愚窃以为事出反常,便察于其书。偶得一账簿于其间,私以为证于家父而无罪矣。又求镇国威武大将军,感念愚年幼,念愚孝心,则助愚赴京,证全集,家父实遭奸人所害!
然奸人孟絮今亦不认,拒不见客,愚无以为法,斗胆望圣上明察,还愚正道!”
那皇帝念完后便边将白练折起来边道:“你说你已经掌握了孟絮陷害沈正天的证据,是怎样的证据?呈上来给朕看看。”
“是。”昭黎又拿出沈正天留下的账簿,上头都将孟絮贪污的各类物品记下来了,还有几纸口证,乃是渝州其他有关联的大臣所言。
皇帝翻了翻账簿,着重看了看昭黎标出的,还有她折起来的几页。看完后他脸上一抹似笑非笑的样子,又拿起那几纸口证问道:“这是什么?”
“回皇上的话,这是渝州其他同家父有政治生意往来的叔伯们的口证。”
“你的叔伯?”皇帝冷哼一声,随即道,“你的叔伯,若是同你串通一气,朕该如何判断?”
谁知昭黎却只是微微一笑,轻声道:“他们不会跟臣女串通一气。”
“哦?为何?”这话倒让皇帝起了疑问。
昭黎不紧不慢道:“臣女曾在家父被带走后第二天便去寻了数位叔伯,只有郑大人愿意见臣女,其他几位叔伯那里臣女都吃了闭门羹。有几位叔伯甚至直接遣人将臣女撵了出去,故此臣女便知他们不会与臣女串通一气。”
“那后来他们又是如何肯帮你口证了?”
“是镇国威武大将军,便是臣女的公公所助,时家在渝州得人心,那些人便看在大将军的面子上帮了臣女这个忙,而非串通一气。”
“照你这么说,沈正天沈昭阳他们,都是冤枉的了?”皇帝边看那几纸口证边有些玩味地问道。
昭黎再次叩头道:“是,臣女的父亲和兄长都是被冤枉的,铁证在此,还望皇上明察!”
皇帝这回没答她的问题,反而询问别的大臣:“众爱卿可知,孟絮今日怎的没来上朝?”
“启禀皇上,老臣昨日还遇到了孟大人,只是到了夜里,便听闻孟大人染了风寒,想必是在家中养病呢,故不来觐见。”一位看着得年逾花甲的老人站出来说道,声如洪钟,一派正气。
陆大人闻言冷笑一声:“养病?实属可笑!”
“启奏皇上,老臣斗胆,请皇上差人去将孟大人请来,当面对质,若此事当真,那孟大人便是畏罪潜逃,若为假,那孟大人便是罔顾朝廷,罔顾皇上,还请还沈家一个公道!”言罢,陆大人边一同在昭黎一旁跪下。
“爱卿所言极是,那便如此,”皇帝瞥向身旁,“祝子和,差人去把孟絮请来,若他还称病不见,便是抬,也把他给朕抬来。”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办。”
皇帝正过眼来道:“你们都且先歇一歇,一直跪着,怕是身子也都吃不消。”
“谢皇上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