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穿着什么衣服?”
“黑色衣服…”
“我问的是他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女人低头想了好久,似乎终于想出了什么有效的内容,“脸上画满了绿色的画…看着都恶心…我吃不下去他们…”女人想起那些人的长相,恶心地干呕。
温济舟像是想起了什么,和九仔对视,二人双眼交汇间,陡然一同想起了女人口中的黑衣人!
九仔走到温济舟面前,小声问着他,“她说的难道真是青面人?”
温济舟不知该怎么回答,九仔口中的青面人,正是九洲客栈那群站在楼梯口旁的护卫,那是独属于九洲客栈的强大的护卫群体,他们做事古怪直接,不容一丝差错,脸上纹着相同的图案,带着统一的黑色长剑,这些都是独属于九洲客栈的“印章”。
温济舟还是不信,转过头又去问那女人:“那他们有带些什么吗!”
女人又想了想,“好像是…黑乎乎的长剑…不敢惹不敢惹…”想起那群人凶恶的身影,一物降一物,女人还是害怕的。
温济舟和九仔皱着眉对视着,女人口中的黑衣人极有可能就是九洲客栈独有的青面人,这是个证据确凿的事实,尽管两人都不想承认。
二人又反复盘问了她几句,那女人半天憋不出几个字,索性就算了。
九仔在屋内走着,屋内角落摆着五六个大瓦罐,九仔好奇着朝毯子内看去,看完内部后,又无限后悔着自己的好奇心。
瓦罐内全是血淋淋的尸块和人头,有的已经腐烂,有的像是刚杀的。
“呕…”九仔生理性反胃,想要吐出来,发现自己好像没吃什么,胃里连吐的东西都没有,只能干呕着。
“不许动我的肉!”女人大叫一声,二人早已习惯她的一惊一乍,“那肉可嫩呢,我还得过年吃!”
“哟,你还知道囤年货啊”温济舟阴阳怪气。
“过年了…又要过年了…”女人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尖锐的哭声像杀鸡一般的惨叫,听得极其刺耳,“呜呜呜又得饿死了…不吃人怎么活啊…”
“你什么意思…”温济舟挤着眉,不懂女人在说些什么。
“…吃人肉才能活…那群该死的兵…他们答应给我吃的的…人一走就翻脸不认人…我们又得去吃人肉…”女人眼泪哗哗的。
“是北蛮”苍老的声音从地下传来,是万老。
“小灵儿,扶爷爷上去”老爷子声音嘶哑。
“爷爷,您就别带着小灵儿上来了,这外面…”温济舟看了看周围的景象,恶心得自己都不想呆着。
“无妨,这年头,活在温床里哪里是什么好事”万老被小灵儿搀扶着,慢慢走上前,路过那汉子的尸体,小灵儿有些忍不住想吐。
老爷子看见孙女的表情,停下脚步,低着头沉思着什么,侧身,郑重地和她说着,
“爷爷老了,也不中用了,一路带着你翻山越岭,增强了你的本事和应对困难的能力,以后这世道只会越来越苦,越来越乱…”
老人哽咽着,浑浊的眼里盈着泪水。
看着这个一路上跟着自己乞讨活命,浑身脏兮兮的小孙女,这个世道,穷人只能拼了命才能苟活下去,谁不想自己的孩孙过那宁静安详的人生呢?
“爷爷不希望你成为敌人铁蹄下随意踩踏的烂肉,我希望你成为将敌人刺成烂肉的斗士,你明白吗小灵儿?”
万灵眼中含着泪,爷爷的话真挚又绝望,爷孙俩一路自北方而来,穷困潦倒,起初的马车被土匪抢走了,身上的银两也没了,爷爷就带着她四处乞讨,一路走走停停,才到了这京洲。
万灵似乎下定了决心,狠下心来从男人的尸体上跨了出去,回头,朝爷爷伸出手。
老爷子点了点头,扶着孙女,迈着大步子跨了过去。
“是啊,乱世之下,活下来才是本事,修身养性是富人和有权者的惬意,不是底层百姓的出路”温济舟心里想着,他出生在一户寻常百姓之家,后来父母走后独自入了江湖,世事苍凉,他不是没有见过。
老爷子来到几人面前,蹲着身子问着女人:“你说的是北蛮吧?”
女人猛地点头。
老爷子叹了口气,扶着地坐下,“少侠们有所不知,北洲一直以来都动荡万分,前些年北蛮攻破了天望城后便一路南下,所到之处草木不生,北洲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啊…”
老人说着,一双老手在前面乱摆,头也低了下去,
“我们一家原本是在北洲,北蛮没打过来,就把我们北洲百姓的钱发疯似的收啊…房子抵了…我只能带着孙女儿来这里了…讨饭都比在那儿待着强…”
老人又盯着女人,“姑娘,你们是丰水城的吧,你这口音一听便是了,我们也是那里来的”
那女人听到老人口中熟悉的地名,原本停住的眼泪全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