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外头这么冷,可千万别冻着了。”
你小子,还真懂得知恩图报哇!
被热水这么一泡,她浑身的经络都松展开来,半眯着眼瘫在椅背上,呼吸着湿润的香雾,舒服得快要睡着了。
唔……就是周围有些吵,总有只小麻雀在耳边叽叽喳喳的……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那麻雀说起了人话。
“夫人!夫人!快起来,爷回来了,请您去霜华堂一见呢!”
什么?
她瞬间从圈椅上弹起,溅了知雨一头水,还好他懂事,自个儿默默擦掉了。
谢昭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小沛如临大敌,她也不敢怠慢,迅速整理好全身,快步往霜华堂去。
一路上,雪景旖旎如画,她也无心品赏,反复想着昨日谢昭和他的府卫盛气凌人的样子,多少还是有些忌惮。
恍惚已至门前,门缝半掩,室中寂静无声,她明白再无退路,深吸口气,推门而入。
那位令人闻之色变的大盐枭,此刻身披大氅,抱胸张腿而坐,正居高临下地含笑睥睨着她。
她轻微抬了一下头,又迅速垂下,连同心跳一齐收敛。
老实说,谢昭好看得令她恍神,眉若远峰,瞳似幽潭,目之所及,皆为风景,然而他周身散发的那股凛冽肃杀意,却如北风过境,令她寒毛直竖。
“过来。”
他的声音比昨日还要深沉。
她谨慎地迈着淑女步伐,怯怯行至谢昭身前。
“昨夜睡得可好?”
“托爷的福,很好。”
“府里住得可还习惯?”
“自是习惯。”
起初,谢昭平平淡淡地问,她唯唯诺诺地答,一切都好似风平浪静。可很快,她便觉察谢昭有意试探,额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心也似孤帆闯海,翻卷不歇。
“昨日拜堂,我去而不归,你可有怨?”
“妾不敢。”
谢昭开始玩弄手上那只和田白玉扳指,状似漫不经心地挑眉:
“你也不问,我去做什么?”
“女子出嫁,自当从夫,夫君不言,妾也不该问。”
她说话时,谢昭连眼睛都不眨,直直盯着她的脸。她手心都开始湿润,僵立了好一会儿,才等来他不痛不痒的一句评价。
“你很懂事。”
谢昭扬起头,脸上笑容犹在,眼中却布满嘲弄:
“那,你就在这儿服侍我,替我洗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