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道?”
“恐怕谢昭此去,是得了这位首辅大人的命令,又有什么恶事要做。尹荣为官多年,性情刚直,大概早就得罪了许党,才引来杀身之祸。夏荫,我们得尽快去往太州,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夏荫翻白眼:“啊?不是说,我只需要帮那小孩喂猫就好嘛?”
“你以为五两银子那么好挣?抵过知县月俸了。”
“我可不想再折腾了。”
“行,那你就留在这儿喂猫,等我回来。”
……
翌日清早,天还没大亮,她迷迷瞪瞪躺在床上,听见外头似乎有人在争执,声音还不小。
小沛告诉她,是夏荫在晨训时与人起了冲突,惹来大家不满,再闹下去,只怕所有人都要受罚。
她一边在心里叫骂,一边火速赶到事发地,见十多名绿衣府卫正举着叉棍围着夏荫吵嚷示威,而他本人气定神闲地坐在石桌上,翘着二郎腿悠闲饮茶。
她拨开人群,冲夏荫发火:“阿夏,你怎么回事?”
夏荫不慌不忙嘬了口茶:“是他们自个儿要闹,关我什么事?”
这时,有个外貌敦实的小伙子骂开了:“瞧你这细皮嫩肉、麻杆身材,能干什么活?都是下等人,怎么就你能偷懒喝茶?等管家回来,有你好受的!”
夏荫懒懒道:“一个月就五两银子,那么卖力干嘛?”
众人一听,眼中火光直冒:“什么?五两银子一个月?凭什么?”
夏荫火上浇油:“怎么,你们一个个膀阔腰圆的,连这也挣不到吗?”
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哪里肯受这样的侮辱,扬起家伙就要对夏荫动粗。李清白还未来得及出手,夏荫不知使了什么功夫,弹指之间叉棍尽断,掉落一地,砸得邦邦响。
趁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她赶忙赔笑:“诸位,这是我娘家府上的一个仆从,身手很是了得,做了我的贴身护卫,才多给了些月钱。只是他从小脑子就不太好,有时说话颠三倒四,行为失常,唐突了大家,实在不好意思。这样,等管家回来,我和他商量,给大家多涨二两月钱!”
众人齐刷刷跪地,慷慨激昂:
“夫人真是慈悲心肠啊!”
“夫人真是人美心善啊!”
“今后只要夫人一句话,我等必定誓死效忠!”
……
回房路上,夏荫抱怨个不停:
“你干嘛老是说我脑子不好?我好歹也是太子太保、礼部尚书、建极殿大学士夏弦之爱孙,这样污蔑我的声名,以后还怎么娶媳妇?”
“那怎样?说你是锦衣卫,和我一同在他府上查探?还是不忍你伤及无辜,和你打一架?若是暴露了身份,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是他们先挑事的!区区五两银子,还要我出卖苦力?连本少爷的茶钱都不够。”
李清白给气笑了:“夏荫,你信不信,若无家门庇佑,你当个奴仆都不够格。”
夏荫有被激将到:“行,那我就当给你看!”
……
日落,珠瑜湾。
雪停后,世间风景总是格外温柔。往日烟火缭绕、嘈杂不堪的码头,此刻沐在淡金的光晕里,像个骤然文静的小姑娘,抿唇偷瞄着来来往往的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