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而忧伤的钢琴曲犹如音符如同细碎的星光在办公室里回荡。
一曲完毕,高明睁开双眼,眼前的女人单手托着脸颊问:“听出来什么了吗?”
“没有,老师。”他很不愿意这样说。从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这个录音被他循环往复听了不下十遍,甚至睡梦里都是《致爱丽丝》忧伤而温柔的曲调。
以至于,他昨晚梦到了那个女孩,那个很久没入梦的女孩抱着向日葵闯入他的梦境,微笑着唤他:“孔明同学?”
他没有回应,转身离开,然后梦醒了。看了眼手机,凌晨四点半。又睡了四个多小时再次醒,他给老师发了条信息,问能否来警局一趟。
“随时。”老师回消息很迅速。
然后他就坐在这了。旁边的言雅快听睡过去了,歪歪扭扭靠在沙发上。隔壁沙发上正襟危坐着松本清长警官。
女人嘴角勾起:“那我们再来一遍。”说罢,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扶住鼠标。
“还来,我们都来三遍了。”言雅生无可恋把脑袋埋进靠枕里,像一朵委掉的太阳花。
松本清长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笑容:“提早适应下警方的日常。”
“我又不当警察。”言雅闷闷说,继续耍赖埋在靠枕里。
女人松开鼠标,手抵下巴说:“田边小朋友,检察官也是如此办案的。”
高明很无奈看着言雅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很无奈笑了。没办法,他的好舍友陪他听了一个晚上《致爱丽丝》,估计已经被魔音洗脑了。
女人没理会嚎叫的言雅,转头问松本清长:“松本听出什么了吗?”
松本摇摇头。
女人微微一笑:“我也没听出来,再来一遍。”
十分钟在钟表的滴答声中过去,女人又问了同样的问题。
言雅从靠枕里支起脑袋,哀求着:“为什么我们不能直接问白波这曲子有什么不对呢?”
女人转头:“高明,你说。”
高明还在思考音乐的事情,忽然被点名下意识站起来,又因老师的手势坐下,迟疑片刻说:“学生认为对方不愿将录音笔交给警方且要求我们保密的举动已经可以看出其对他人的不信任感。我们强行逼问缘由只能加剧其抵触心理,不一定会说真话,且会暴露我和小桥的身份。”
“将”女人扬扬下巴,嘴角闪过一丝得意的笑。
言雅再次把脑袋埋到靠枕里。
女人双手搭在办公椅上,椅子转了个角度:“松本,意下如何?”
松本清长摇头:“抱歉,我没听出来。”
女人最后转正,双手支在办公桌上眼含笑意问高明:“你呢?”
高明低头说了句“学生愚昧”,抬头看见女人笑容依旧,可是高明却从她眯成缝的眼眸中解读出了“一帮废物”的寒意。
老师,有点不耐烦了……高明拿起桌上的纸杯,饮了一口——好在今天是茶水,不是黏黏腻腻的饮料。
“那我们再来一遍。”
音乐声再次响起。
十分钟再次过去,一样的问题再度响起,这次高明打破了沉默。
“老师,既然干听听不出什么,为什么不直接交给技术部门处理呢?”高明说完,喝口茶水,眼神集中在杯中飘飘忽忽的茶叶上,余光却不敢从老师微笑的脸上移开。
“我会那么做的。”女人靠回办公椅,“但不是现在。”椅子转了个角,对上松本清长。
松本清长清清嗓子说:“课长,我觉得我们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
女人眼神扫过已经完全瘫在沙发上的言雅:“田边小朋友,你不是睡着了吧?”
言雅蔫蔫支起脑袋:“你的学生在我旁边坐着呢……”
高明察觉女人的眼神又扫过来,无奈放下纸杯,很自觉说:“老师,再来一遍吧。”
女人的手搭上鼠标,问:“知道我为什么要再来一遍吗?”
“因为我们没听出来异常。”高明很平静地自我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