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宝儿真希望他不要这么专注。
小区的道路不算宽,不可避免地路过祁宁跟前,只觉得他的影子被斜前方的太阳拉得更长,将自己全都罩了进去,严丝合缝,密不透风。
好在很快地结束了寒暄。
端宝儿松了口气,快走几步,跑出了两栋楼之间的过道。
总觉得那视线还盯着自己的后背,一分神,拖鞋却显些滑脱向前飞出,还好她脚也及时跟上,踩住了拖鞋,没出现招笑的画面。
……可恶。
走到空地跟前,被子也晾满。
找了一圈,松松位置,一口气把东西都挂上去,还剩床单实在晾不下。
端宝儿忽觉近日来总是委屈。
仰头憋气,不免颇为心酸。
*
祖孙二人见了面,介绍过礼物,忽然就不再有什么话说。
陈秘书本来被祁奶奶叫上楼喝茶,喝两口就后悔了。
气氛实在很闷,他倒是可以和第一次见面的老板家人多说些什么。
但活跃气氛算是一种加班,陈秘书很快找了借口开溜。
剩下祁宁坐在沙发上,电视咿呀呀地放映着戏曲,他端着水,似乎看得认真。
祁奶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她决定把缩在阳台上的老泰迪抱出来,给祁宁看看。却眼尖地瞥见楼下不远处站了个熟悉的人影。
“那好像是我和你说过的小端。”
祁奶奶有点老花,看远处的东西还行,但也不算特别清楚。
她挺高兴,话题找上门了。
祁宁起身,迈了两步,到阳台边。
端宝儿果然还在那儿,厚重的棉披风已经晾起来了,单肩挂着床单。
不怕衣服湿么。
祁宁视力好,能很清楚地看到端宝儿嘴角微撇的别扭表情,很认真地在……伤心?
不会在哭吧。
脑中突然就浮现,前一天她闭着眼睛掉眼泪的模样。
睫毛长而翘,睫毛根也密,帽子被掀起时,头顶的几根碎发亦不安分地翘起。
流了很多泪,却俏皮生动。
但刚才她头发十分柔顺地向下铺开,显出发质很好的、光泽感十足的黑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洗过澡,皮肤白而润,透着更明显的粉意,笔直的小腿甚至比脸更白,被温润的阳光一照,几乎发光。
没有流泪,却看着憔悴蔫吧。
她刚才在躲自己。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