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功了……伏地魔没有识破。
哈利……哈利会来的……记忆……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从染血的袍子里摸出那个装着记忆的小瓶子。瓶身冰冷,却仿佛是她生命最后的热源。
当哈利·波特那张带着惊恐、愤怒和悲伤的脸庞出现在破败的门口时,弗里娜扮演的“斯内普”用那只还能勉强动弹的、沾满自己鲜血的手,颤抖着、却无比坚定地将记忆递了过去。
这些记忆由她精挑细选,足以让哈利波特知道自己也是伏地魔魂器之一。
她本不想流泪,但巨大痛苦让她难以控制住她的泪腺,结果还是如同斯内普过往的结局一样流下泪来。
弗里娜的喉咙里发出微弱的气音,仿佛在说:“拿……去…。。”然后,那只手无力地垂落。
哈利离开后,船屋彻底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弗里娜躺在冰冷的地上。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飞速流逝,身体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轻,仿佛灵魂正在一点点脱离这具饱受摧残的躯壳。
脖子上被蛇咬的伤口已经麻木,只有一种深沉的、浸透骨髓的冰冷在蔓延。
她事先服下的强效蛇毒解药在延缓着死亡,但也仅仅是延缓,如同在坠崖时抓住一根脆弱的藤蔓。
她好想他。
他会来吗?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最后一点微弱的火星,在她即将熄灭的意识里闪了一下。
也许只是想在彻底沉入黑暗前,再看一眼她守护了无数次的人?哪怕只是最后一眼?哪怕他眼中只有厌恶和不解?
也许……只是想确认他真的安全了?确认她的牺牲没有白费?
然而,这个念头带来的不是温暖,而是一种更深的、冰冷的疲惫和……释然。
斯内普不会来的,他被弗里娜困在禁林里保护起来,不靠近那里的人只会以为这是一棵再寻常不过的树木。
不来也好。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模样——穿着他的衣服,顶着他的脸,却是一具被蛇撕裂了喉咙、流干了鲜血、丑陋不堪的残破躯壳。
这比任何言语都更能证明她的失败和不堪。她留给他的最后印象,不该是这样的。
就让那个在翻倒巷向她伸出手、带她离开地狱的斯内普教授,那个在无数个夜晚给她体质灵药的斯内普教授,那个…带给她爱和保护,也带给她无限的痛苦的男人,永远只记住他记忆里那个崇尚纯血的食死徒形象吧。
这样……就好。
意识越来越模糊,黑暗如同温暖的潮水,温柔地包裹上来。
船屋腐朽的屋顶在弗里娜视野里旋转、扭曲、最终化为一片模糊的光晕。她努力地睁着眼睛,望着那扇破败的、透进一丝微弱天光的门。
一秒……两秒……
时间在生命的尽头被无限拉长。
直到那片模糊的光晕也彻底消失,视野被纯粹的黑暗吞噬。
直到她最后一丝微弱的呼吸也归于沉寂。直到生命的沙漏流尽了最后一粒沙。
斯内普的身影,终究没有出现在她眼中。
弗里娜向死神献上自己的灵魂,来换取斯内普的存活。她终于能够向斯内普证明——自己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女巫。
船屋里,只剩下无边的死寂,和地上那具穿着斯内普长袍的她。
鲜血从她的伤口蔓延,如同沙漏里的流沙一般象征着她生命的不断流逝。
可惜直到她闭上眼睛,也没有看到那个黑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