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简教哲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千真万确,我段缘浅说话一向信守承诺。”
看着段缘浅一脸认真的样子,简教哲开口道:“有劳姑娘了。”
段缘浅起身去屋内拿了碗药,递给他,道:“给你熬的药,别想那么多,把身子养好是前提。”
简教哲接过药,正打算喝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砸东西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段额的呼喊声:“别砸了,你们都别砸了。”
两人心中一颤,神情顿时严肃起来。
段缘浅看了看简教哲,小声说道:“被发现了。”
简教哲顿时紧张起来,他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发现了。
简教哲担忧道:“那……怎么办?”
段缘浅咬咬牙:“没事,我护你。你躲到衣柜后面藏好。”
“那你——”后面三个字还没说出来,段缘浅已经一溜烟儿的跑出去了。
简教哲此时顾不上身上的伤了,他目光扫视屋子周围,寻找能上手的工具。之后走到紧闭的门前,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门外段缘浅扶起被推倒的段额,怒视着眼前的几人。
站在屋子中央的是齐家的大小姐齐心里,月白色的裙摆在这简陋的药屋里显得格外刺目,身后几个汉子膀大腰圆,阴影几乎要将半间屋子吞没。
“段缘浅。”齐心里的声音像寒冬里敲在冰面上的石子,声音又冷又脆“躲得够深啊,我还以为你要藏到地底下,跟你那个作孽的爹作伴去。”
段缘浅的手指猛地收紧,她喉头动了动,声音发紧:“齐小姐,我爹的事……”
“你爹的事?”齐心里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突然拔高了声音,精致的脸上掠过一丝狰狞,“你爹那个披着人皮的庸医!我三哥不过是风寒,他一碗药下去,人就没了!段缘浅,你现在有脸跟我提你爹,你爹在阴曹地府算计我三哥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段缘浅不敢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齐心里,又看了看背后几个五大三粗的男子,他大概率能猜出齐心里来这里的目的。
齐心里道:“我送你的新婚礼物,喜欢吗?”
段缘浅猛然睁大眼睛:“是你,那朵菊花是你送的?”
“对呀,是我送的,凭什么?凭什么?你一个杀人犯的女儿能得到幸福。你应该和你爹一样去死,去死!”齐心里一步步逼近段缘浅,声音逐渐拔高。
段缘浅从她眼神中看出了无尽的怒恨。
段缘浅当然生气,但比起生气,她更多的是害怕。
齐心里突然哭了起来,眼圈发红:“你知道吗?我三哥是我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可你父亲却狠心把那么好的人杀死了。”
“不是的!”段缘浅摆了摆手,慌忙解释道“我爹当晚给三公子诊脉,明明只是受了些凉,连方子都是照着古本开的!可第二天一早……”
她声音发颤,“那件事太蹊跷了,我爹如此善良的人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齐小姐,你信我一次,这里面一定有人捣鬼!”
“信你?”齐心里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突然笑了起来,“我三哥死的时候,七窍流血,浑身发紫,府里的太医都说那是中了毒!无论是药方还是人证,所有的一切都指向是你爹害的,段缘浅,你爹欠我的,你这辈子都还不起。”
她说完看了看屋内这琳琅满目的药材和器具,讽刺的说道:“这么多药材,还以为是个名医。”
她猛地抬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给我砸!把这些破烂玩意儿全砸了!我倒要看看,没了这些东西,你们段家还怎么装模作样地救人。”
那几个汉子立刻应声上前,宽厚的手掌朝着药架推去。
段缘浅眼睁睁看着父亲生前收集的珍稀药材、她熬夜炮制的药膏、还有那排刻着“悬壶济世”的药罐,在“噼里啪啦”的碎裂声中散了一地。
“不要!”她嘶声喊道,想扑过去护住那些东西,却被其中一个壮汉拽住胳膊。齐心里眼神里的恨意像火焰一样烧过来:“疼吗?心疼了?我三哥死的时候,比这疼一百倍!段缘浅,这才只是开始!”
段额小小的身体挡在壮汉前面,却被人粗暴的推开好几米远。
段缘浅忙上去抱住段额,看见他擦伤的手臂,不由得心痛起来。
她无助的望着这一切,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好痛
爹爹,阿娘,浅浅好痛。
简教哲隔着一墙间距门外的事听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