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世抓住他的手臂,笑了笑:“将军……快走……”
血沫染脏他的战袍。周猛望着他,眼神很亮:“这辈子跟着将军……值了……”
“下辈子……还跟着您……”
手垂落,眼睛仍望着他。
简教哲抱着他变冷的身体,喉咙发堵。周围的声响都远了,只剩怀中的沉,和心被撕裂的痛。
他盯着那支箭,又看周猛的脸,崩溃道:“不……不”
简教哲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一身冷汗。
“你醒了?”段缘浅歪着头看他。
简教哲点点。
段缘浅从身后拿出刚买的猫头面具。
“你如今身份敏感,不便露脸。”段缘浅语气平静,将面具往他手里塞了塞,“以后出门就戴着这个,对外只说脸上受了伤,暂时见不得人。”
简教哲捏着那面具翻来覆去看了看,眉峰皱起:“这东西……怎么这么丑?”
段缘浅眼都不眨,伸手拍了拍面具上的绒毛,尽管那绒毛早就打结发硬:“这你就不懂了,这是我们这儿的老虎面具。”
“老虎?”简教哲挑眉,指着那圆滚滚的猫脸,“哪有长这样的老虎?”
“这叫特色。”段缘浅一本正经地胡诌,“我们这的老虎,就是这模样,看着憨实,才不容易让人起疑。你就戴着,总比被人认出来强。”
简教哲盯着面具上那对透着傻气的圆眼睛,又看了看段缘浅一脸“信我没错”的表情,嘴角抽了抽,终究还是没再反驳,只是捏着面具的手紧了紧,显然对这“特色老虎”接受无能。
简教哲询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辰时”
简教哲半晌才开口:“有没有纸和笔?”
“有,不过你要那个干嘛?”
“练字”
段缘浅顿时感觉奇怪起来,“你不是武将吗?怎么还练起字来了?”
简教哲敷衍道:“如今也不是打仗的时候,况且我现在也没事儿干。”
段缘浅看了他一眼,手上有伤还要练字。
段缘浅给他找来了纸笔。
“你身上伤的不轻,练字的时候注意手上的伤,别再复发了。段缘浅轻声交代了一句,就离开了房间,去整理医馆了。
周围终于安静下来,简教哲忍着伤口坐直,由于手上的伤,他写字的手都是颤抖的。他吃力的写上几行字。随后来到窗边,吹响了口哨。
一只灰青色的鸽子飞来,鸽子落在窗户边框,简教哲将写好的密信装它脚部的信筒里,然后放飞鸽子。
看着鸽子向远处飞走的身影,简教哲不由担心起来了,他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看到这封信,或者被人看到后是否有人过来愿意寻他。
他如今被困在这里,一身伤,只能依靠一名小小的女子。
他想报仇,想手刃那人,为无辜战死战场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他没想到的是,这个鸽子还没有飞离这所屋子,就被段额打下来。
段额过来抓住打下来的鸽子,摸在手上着实稀奇。
把玩间注意到鸽子脚步的信筒,从信筒中拿出信,段额并不识几个字,便没在管,继续玩大胖鸽子。
段缘浅推开药房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时,一股混合着尘埃与陈旧药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自从爹爹死后,便再也没有人打扫过这里。
药柜上的药盒积着厚厚的一层灰,手指轻轻一拂,便扬起一片灰白的雾霭。
她拿起一只药盒,指尖触到冰凉的木面和细密的灰尘,恍惚间仿佛看到父亲曾站在这里,戴着老花镜,仔细地将晒干的药材分装、贴签,那时的药盒总是干净整洁,透着一股严谨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