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回忆。”
乔韫流露出安抚的眼神,毫不嫌弃地将自己的手心覆上六号手背。
黏腻湿滑,让乔韫感到恶心。
但她依然勾出一个暖洋洋的笑容:“没事的,要相信自己。告诉姐姐,你是怎么把他,杀死的?”
六号的脊背颤抖起来。
“我……掐住了他的脖子,但、但我使不上力,他不断挣扎,求我放他走,还踢了我一脚!那一脚踢得太重了,我被他吓到了,就、就……”
“就如何?”
“就握住了他的小腿,一使力,他的腿就掉下来了。
“血……喷得好高、好远,喷了我一脸。他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然后,他开始大叫。我不敢继续摁着他,于是退到角落里,喊救命,我希望有人来救救我。
“可是,过了很久也没有人。
“慢慢地、慢慢地,那小孩儿不做声了,也不动了。整块地板都流着血。
“最后,他们进来了,他们说:
“六号,恭喜你完成任务。”
说完这长长的一段话,六号登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
乔韫将手收回,胃液在她手心结成薄薄的壳。
“姐姐,你能带我走吗?我、我好累……”
乔韫脸上的笑容未曾被撼动半分:
“六号,你乖乖完成了任务,这很棒哦。”
“姐姐,带我走吧……”
“今天的谈话到这里就要结束了。”
“姐姐,带我走!”
“期待下次见面哦。”
……
乔韫走出实验屋,身体瞬间瘫软,跌坐在地。
她面上伪装的的平和在此刻彻底碎裂。
血液、哭声……仿佛径直从六号的记忆力,跃迁到她的大脑。
这很正常、这很正常,只是杀人而已,只是杀掉了一个孩子。
这很正常。
乔韫试图说服自己。
“乔韫?你这是……哦,六号又情绪崩溃了是吧。我说你啊,也该把共情力收敛起来了,次次都这样,很伤身体的——来针安定剂?”
乔韫抬头,朝说话的同事投以一笑:
“麻烦了。”
同事闻言,便从门口的储物格里搜出个安瓿瓶,熟练掰开,注入针筒,递给乔韫。
“谢了。”
“客气。”
做完这番简短的交流,同事便扬长而去。
走道人来人往,再无人关心乔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