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从褶皱里找到一个刻意躲起来的人。
窗外,雨声陡然增大,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吓得她以为有人在敲门。
她猛地抖了一激灵,猛地站起来,快步走到衣柜前,从里面翻出黑色的oversize卫衣外套和运动短裤穿上。
她胡乱从衣柜里抓起些衣服一股脑塞入白色的小行李箱,也顾不上什么搭配了。
长发被紧紧盘起塞进黑色棒球帽里,脸上戴着黑口罩和宽框大墨镜。
玄关处,夏星至清空了自己常用的goyard包,往白色帆布包里放了点现金,手机和钥匙。
屏住呼吸后,她拧开连接紧急通道的后门的锁。
一股混合着雨水和泥土的冷气扑面而来。
她拉低帽檐,往下压了压。
黑色的背影消失在雨幕的那辆出租车里。
戏台拉开了。
跳,跳出玻璃鱼缸。
回,星星潜回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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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夜,雨水毫不犹豫地在蹦极,聚在石板路上汇成水洼。
店内灯光还未熄,暖黄的光在雨夜里显得和外面格格不入。
梁予岸站在吧台后,他面前摆放着店里所有的玻璃杯。
杯子们刚被他洗净,上面还挂着圆润的小水珠。
他手里拿着雪白的细绒布,指腹隔着布巾稳稳地旋转地杯子。
他要确保手里的每一寸玻璃都透亮着,不留一丝水渍或是指纹。
吧台光洁如新,甚至能反射出他低垂的睫毛。
空气里飘散着清冽的柑橘清洁剂的气味,这是他每天关门前必做的清洁仪式。
耳边只有杯子和抹布的摩擦声,以及门外的滂沱雨声。
安静和洁净都让梁予岸很舒适,虽然还没到打烊时间,但他估摸着这样的天气也不会来客人了。
要不要去把主灯关了,只留个门廊的夜灯?
正想着,门口的风铃突然被掀动了。
“叮铃——”
有人打开了小馆的门,带着一身雨水与泥土的潮腥气。
梁予岸眯了眯眼睛,擦杯子的动作顿住了。
不速之客是个女孩,脸被墨镜,黑口罩和鸭舌帽遮得严严实实,身边还带了个白色小行李箱。
一身黑衣紧贴在身上,浑身滴着雨,勾勒着过分单薄的轮廓。
虽然看不见脸,也只是第三次见面,但是他认出来了。
是夏星至。
有些泥水从她鞋子的边缘滴落下来,在他刚打扫完的木质地砖上留下几处湿痕。
湿痕像细针,挑起他筋骨里关于污秽的不适感,眉头一皱。
他拿着杯子走了过去,手上擦布巾的动作又开始了,比刚才更用力,仿佛杯子是那块地砖似的。
夏星至踉跄了一步,勉强扶住离门最近的一张木桌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