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至说得更多,他则安静听着,偶尔给出一两句的回应,却总是能戳中她犹豫不决的点。
话题逐渐天马行空,从动物园到修电脑,从食物过敏到栀子花,音量也低了下去。
夏星至的声音越来越小,变成了含糊的呓语。
她轻轻一歪头,靠在了梁予岸左肩上。
她呼吸逐渐均匀,梁予岸微侧过头,下颌能碰到她充满着洗发水香味的头顶。
他怕寒气让她感冒,一点点挪开肩膀,用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头颈,缓缓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夏星至似乎感受到了一点失重感,皱了皱眉,本能往他怀里缩了缩,脸颊贴得更紧,手臂也软软地垂落下来。
比起第一次被他抱进小馆的她,这次她明显更安心,睡得比谁都熟。
软软的小小的人,就这么在他怀里,梁予岸被小针刺的感受弥漫到了耳垂和腹部。
夏天就是这么热,尤其是阁楼。
他抱着她,脚步放得轻。
他弯下腰,轻轻把她放在铺着床上,拉过薄被,盖到她胸口,掖好被角。
梦中的夏星至侧了个身,将半张脸埋进带着阳光气味的枕头里。
梁予岸站在床边,伸出手,轻轻拂起挡在她脸前的一缕发丝,将它们拢在耳后。
他没有离开,靠在床边的地上,坐下来,也闭上双眼。
窗外风倒是停下了,空气变得更粘稠,像是准备让世界洗个热水澡。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昏暗,几颗水珠砸在小天窗的玻璃上,发出硬邦邦的闷响。
紧接着,急促而细密的雨声渐近,迅速笼罩世界。
酝酿了一夜的梅雨,终于在清晨时分酣畅淋漓地释放出来。
雨声让本就觉浅的梁予岸醒来,他立刻转头看向床上的人,夏星至除了嘴巴吧嗒了几下,睡得格外沉。
这样爱睡觉的人,这两个月是怎么准时准点早起来做那些活儿的呢?
梁予岸边想着,边走到天窗边,把只剩下一条缝隙的窗户关了起来,隔绝了溅入的雨星。
他又看了一眼睡梦中的夏星至。
睫毛长长,粉色的嘴巴不自觉嘟起来。
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告诉她真实的感受,却要送走她。
想把她刻在脑袋里。
好可爱,想拍一张照片。
不行,不好,不合适。猥琐,痴汉。
只是在奇怪和后悔之间,梁予岸还是走向了私心的那条道路,偷偷拍了一张。
嘴巴,有点想亲。
拍完后,他心虚到没法在阁楼里待下去,退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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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上午九点,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只是从急雨,变成了蒙蒙细雨。
夏星至在阁楼上,正将最后一件叠好的衣服放入行李箱里,拉链拉到一半,楼梯传来脚步声。
梁予岸走过来,倚着门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