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傅一念在原地着急地踱来踱去,有些夸张地比划着:
“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都不想这件事情?!不光是你,还有我母亲,我朝人人称颂的贤相!哈!她跟你说一样的话,她也觉得我疯了!”
傅一念将指尖插进原本一丝不苟的长发里,看起来有些疯癫:
“她懂什么?从小只叫我读那些没有用的书,然后逼着我考没有用的功名,做没有用的官……这才是要逼疯我了!我这么多年都这么浪费过来了!根本没有多少时间花在我真正在意的事情上!”
说到这里,傅一念表情忽然平静下来,冷笑一声道:
“好在,她现在已经彻底对我失望了——我既不争气,也不康健,文不成武不就,连这张脸都让她觉得厌恶,已然是一颗废子。让我嫁入重府,算是发挥最后一点价值。”
司明镜支着头看傅一念疯疯癫癫,觉得颇有意思,随口道:
“就算是废子,你也是养尊处优。不用为生计发愁,才有闲心想这些有的没的。”
傅一念看向司明镜:
“好吧,我承认,你这话不错。不过如你所见,我已经困在这个谜题里了,别人可能无法理解,但我知道,我将会为了这个答案穷尽我的一生,哪怕我可能到死都不会知道它。”
“或许你嫁入重府也不错。”司明镜忽然道:
“若是拜入‘于山岐’,修仙或许能找到你想要的那个答案。”
傅一念意外地看向司明镜:
“你居然信‘元尊’吗?”
司明镜摇摇头:“是我家里人信。”
老太太生前常去得玉庙上香,是个元尊的虔信者。
嘶……说起来,老太太生前是不是说过给自己在得玉庙留了金条?
傅一念轻轻凝眉,道:
“我不信元尊。对于于山岐,我一向敬而远之。”
司明镜问道:“为什么?传说元尊已经成神,知道这世间一切的答案。”
傅一念只是摇头:“我不信,那是骗人的。”
“何以这般笃定?”
“于山岐只是朝廷把控修仙者的工具罢了,”傅一念好似看傻子一样看着司明镜:
“那里能有什么真理?”
司明镜摊手道:“那么,你这么多年又研究出了什么?”
这时,那位昏过去侍从悠悠醒来。傅一念为他拔了针,打发他下去了。
关上门后,傅一念对司明镜道:
“你方才也看见了,那青光——也就是‘天道’。天道者,万物之源也。人有天道,可以劈山填海,得道修仙;然非人之物有天道者,古籍未有所载,却不一定没有。”
“昨日那入海之物,形态酷似沿海而居之人供奉的“海龙王”,传说海龙王是海中霸主,船工出航前拜海龙王不是求保佑,而是求放过。而海龙王出世,在传说中是毁天灭地之兆。”
“这算是一个非人之物作乱的先例,也是‘天道’存于非人之物的最好证明。不过,人之有天道是为福,非人之物有了天道,却难说了,至少对人来说,多半应是祸。我翻遍古籍,自我朝建立以来,并无非人之物作乱的确切记录,民间志怪传说大多为杜撰,不可取信。像昨晚那样惊天动地,又证据确凿的,几百年来大概是头一次。”
司明镜道:“昨日之事的确蹊跷。”
傅一念点了点头,却抬眼道:
“妖蛟出世蹊跷,你却更蹊跷。”
司明镜笑:“怎么?”
傅一念道:“妖蛟是骇兽,寻常人见了不说当场吓晕,之后也要时时挂在嘴边。而你昨夜不见惊惧,今日见了同为亲历者的我,似乎也无意提起这件事。”
司明镜反问道:“你不也没有主动与我提起吗?如此看来,你也颇为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