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家还很多,这不是很好查啊。”做了十多年司直的徐司直不禁喃喃。
崔衍也感到有些棘手,于是问手下。
“你不是说有人看到一个穿着黑衣掩着面行为慌张的男人从一楼窗户翻出去逃走了吗?把那几个看到的人带上来。”
不久,三个人就都被带了上来。
第一个是佝偻的老人,他颤颤巍巍地睁开他那双浑浊不清的老眼,说道,那个人力气很大,逃跑时把他推倒了,没看清楚,只知道那个人很高,似乎比较胖,但脸很瘦,他躺在地上,感觉那人有一层酒楼高。
徐司正听了觉得非常荒谬,跟崔衍说:“什么人能有一层楼高?这老丈应该是老糊涂了。”
第二个是年轻的公子,他说当时酒楼人不多,他正在二楼到一楼的台阶上,看见那个人蒙着脸,眼睛狭长,感觉脸胖胖的,他动作很快,他也没看清,太远了看不出有多高。
徐司正于是说:“奇了怪了,一个人说胖,一个人说瘦,莫不是当时有两个人?”
第三个是对面胭脂店的老板娘,她有些惊魂未定,说她当时吓坏了,缩进屋子里,片刻才探出脑袋,正好瞥见黑衣人的斜后方,但没刻意去看,他皮肤较黑,可能三十多岁岁。
一阵询问下来,感觉什么也没得出来,尤其目击者的说法甚至相互矛盾,徐司正一个头两个大,一张脸皱作一团。
崔衍看着司正挨个询问店员是否有可疑人,也没有闲下来,让捕快仔细搜索房间和其他地方,
不久,捕快从翻倒的桌子底下找到一把带血的匕首,崔衍小心接过来,发现刀柄处竟然有“薛记”的题字。
一时,他心中千头万绪,看着这把匕首,想着。
这把匕首究竟是张大勇带出来的呢,还是凶手曾经在薛铁匠那打过匕首……这究竟是巧合呢?还是蓄意。
揣测着凶手的动机,崔衍渐渐不自觉地走向张大勇坠楼的窗边,推测着张大勇掉下去的姿态,不经意间往下看,却正好与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对上目光,崔衍看见那人,顿时僵住。
只见姜渝那双比正常人瞳色浅上许多的眼眸,平静的看了一眼地上死相可怖的尸体,缓缓抬头,又一次和他对视,似乎想要对他说些什么。
崔衍顿时想起自己之前是在和姜渝聊天来着,结果一听见死人,他就大脑清空只剩下办案,不知怎么就已经到达现场,派陆白去叫人了。
他,完全把姜渝给忘了!
愧疚顿时铺天盖地的席卷了他,他想,姜渝那么一个没见过血的弱女子,听见死人,自己又不管不顾的冲过来,一定很担心自己,鼓起勇气过来就看见死人,肯定很害怕。
于是崔衍见证据收集的差不多,仔细嘱咐了手下事宜后,就匆匆下楼。徐司正见他如此着急,好奇的跟过去。
下了楼,官兵退开,崔衍见到了姜渝。
姜渝比他矮一个头,崔衍见到她就不由心生怜惜之情,感觉她不应该卷入这些命案,该离这里远远的,好好生活,不要沾上一点儿阴谋与悲伤。
“你怎么过来了?”崔衍关切道,随之抱歉的说:“是我不好,走都没有和你说一声。”
徐司正站在不远处,有些惊讶,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心想这两个人究竟什么关系。
只听姜渝抬头看着崔衍的眼睛,柔声说:“不打紧的,我听说,这人是坠楼死的。”
崔衍见她并不介怀,松了口气,听到她问的问题,点点头。
“目前尚未确定凶手,看到凶手的其中两个人口供也不一。”
只听姜渝口吻微妙,崔衍没有注意到她浅色的瞳孔转过一缕暗光。
“有目击者?如何口供不一?”
崔衍和姜渝走进酒楼,简单与她说了情况,说着说着他不由叹气。
“目前我们连凶手高矮胖瘦都无法确定。”
他本也是随口一说,但姜渝却并没有如他所料只是安慰他两句。
姜渝听他说了一路,神情很是认真,时而随着崔衍的描述,一一扫过窗口、楼梯以及街道,听见崔衍感到苦恼,却是微微一笑,说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我想,我知道凶手长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