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起来时,颊上有深深的酒窝,稍稍歪头,叶秋就能看见。
莫怿说:“有一点吧,是高兴喜悦的意思。”
李老师的酒窝更深:“那你的父母一定希望你做个开心快乐的人。”
“或许吧。”
绿灯亮了,车重新起步,莫怿没再说话。
叶秋从后视镜里看他,刚好能瞥见他的眉眼,正弯弯地含着笑意,再往下一点,又看见他鼻梁上的细小黑痣。
她正愣神,就在镜子里撞上他的眼睛。
叶秋不知怎的,漫上来一股做贼心虚的慌张感,她惊慌地挪开眼睛,瞥向窗外。
莫怿不疑有他,当真送李老师和叶秋回了学校,在门口下车时,还笑着和她们道再见。
他笑与不笑时的差别还挺大。
不笑的时候,冷峻着一张脸,是冷漠而矜贵的气质,看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
笑起来的时候,像春夏之际的骄阳,勃勃生机,热烈而张扬,就连鼻梁上那颗本身显得冷漠的痣都滚烫了起来。
那颗痣是乌黑的,黑是无光之色,没有温度,却烫得叶秋心中作痛。
李老师目送着他的车驶远,对着叶秋感叹:“没想到方子巍家还认识个这么帅气医生呀!看得我都要心动了!”
叶秋瞅她一眼,说:“你不是有男朋友吗?不是都快结婚了吗?”
李老师娇声哼道:“那也不影响我看帅哥!”
李老师叫李娇娇,比叶秋大四岁。
人如其名,平日里娇气得不得了,可她专业能力强,在她们这所学校的年轻老师里,是工作能力最强的一个。
不少家长慕名而来,指名要孩子上李老师的课。
这点让叶秋不得不佩服,而她在这行业里,属于菜鸟。
可能是她自身性格的原因,总习惯与人交好,避免冲突,但这一行并不是做个老好人就可以的。
她很羡慕李娇娇的性格——开朗又热情,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自信,主动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事和物,能直面吐露自己的喜好与不满。
而叶秋不敢,她不敢表达,因为她怕说出来,美好的东西都会流逝。
她知道,也能预料得到,她向来留不住什么太好的东西。
可世事总是发生在她预料不到的点上。
就比如说,叶秋以为只会见一次的莫怿,在方家见到了第二次。
出乎她的预料,又见到了第三次。
*
叶秋是半夜接到表哥电话的。
其实肖备权很少打电话给她,接到电话时,叶秋还有些云里雾里。
可电话那头的人不是肖备权。
叶秋纳闷:“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那人说:“你是肖备权的表妹吧?”
叶秋怔了怔,又看了看来电显示,问:“肖备权呢?”
对方说:“他在梅朵酒吧,喝高了,我让他找人来接,他嚷嚷着找叶秋表妹,我就替他打给你了。”
已经快要十二点。
叶秋叹了口气。
表嫂刚出月子,总不能让她半夜三更去接人,姨妈和姨夫……算了,她还是自己去跑一趟吧。
出门时,叶秋悄悄的,没有惊扰已经睡下的父母。
梅朵酒吧在江城小有名气,美食街上开了很多年,是市里为数不多的常青树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