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奴婢叫马玉花。那日出门采买,被人迷晕了,等我醒来,就见他……”这位女仆子颤抖地抬起头,瞧见周围三四人都是女的,一狠心,道:“他…他光着膀子,跑了。”
这位女仆子椭圆脸,虽上了岁数,但眼角的细纹是独特的风韵。
沈妆幕实在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事,好像有火自下燃烧到胸膛,生气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这么可恶,你可记得…”嗫嚅了一会,她竟没说出来。
这几日查案查的都是有罪恶行径的官员,全五大三粗的样子,说话也是怎么戳人怎么说。这时面前跪着一位受害的夫人,她在嘴边的话却嗫嚅起来。
那位夫人瞄了她两眼,忙道:“记得,奴婢记得。他左眼皮上有一颗黑痣,并且,并且他说,他是疏密使家的人。”
她说完哭了起来,似止不住,沾着眼泪的袖子没一会儿就湿透了。
梨初悄悄在她附耳边道:“疏密使家的儿子。”
疏密使家的?疏密使家的儿子?!
她心里悠悠升起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只盼望着不成真。
沈妆幕见那位夫人哭的没方才厉害了,便道:“明天梨初陪你去报官,我不方便现身,但是你不用怕,一切如实说就好,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那女仆子听了,便抽哒哒地退出去了。
翌日一早,马玉花一夜未眠,梨初心里压着事儿也没睡好,二人合计一番,天微亮就出了府。
到了地方,马玉花紧抓着两个击鼓棒,下定决心,用尽全力地敲在鼓上。
“咚!咚!咚!”
这声音一浪一浪的翻过大门,溜出每一条砖缝,传到人们的耳朵里。
人们对于这种事儿是最上心的。
不一会儿,人便排的里三层外三层,一双双眼睛将她们从头发丝儿打量到鞋底板,嘴里窃窃私语。
似乎这样的阵仗才能惊醒沉睡的大门,悠悠地向里打开。
几位身穿蓝色官袍,戴绯方巾的人急匆匆的走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这位是张大人,方长的脸,两只眼睛时常透露出审判的目光,眉心中间一道深深的一字纹。百姓常谣传说是包青天转世没转好,月牙给落下了。
后面那两位官员一脸急躁,竟想着从马氏手里拿过那两个股棒,见她不给,也没敢强要。
马氏嘴唇颤抖,“嘭”的一下跪到地上,将自己写的状纸举给他们。
那些人脸上疑惑中待着蔑视,眼睛挑上天,嘴唇恨不得再往下撇个两公分,当他们看清状纸的内容时,眼珠儿一对,愣神了。
按大峮律法,凡“触犯孝道,人身”为重型罪,是以,马玉花击鼓可以不用受杖刑。
张大人将状纸收了起来,向门前聚集的人挥了挥手,“都散了吧都散了吧!”
随后,他一双眼睛直射跪在脚底边的马玉花身上,道:“你确定要告?”
在这位张大人的目光下,马玉花竟有些犯咻了。梨初紧握住她的手,坚定道:“告!”
张大人转身大门走去:“将她们两个带进来!”
这一声喊得响亮,引得身旁人一声笑,声音不大,可在此时此刻实在有些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