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盛夏,骄阳似火。
午后的滨医家属院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连绵不绝的蝉鸣声回荡在耳边。
彭澄意拎着两箱沉甸甸的土鸡蛋,汗流浃背地爬上楼,手肘撞了撞201的房门——
“陈予白,你大哥我回来了,还不来速速接驾!”
等了片刻,见无人响应,手腕开始发酸的彭澄意干脆放下鸡蛋,从牛仔短裤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串叮当作响的钥匙。
她低头辨认了下,精准地挑出那把铜色的钥匙,“咔嗒”一声打开了紧闭的房门。
然后便拎起鸡蛋,踢掉凉鞋,赤脚走进了屋。
窗外梧桐树正盛,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显得客厅里的光线有点暗。
隐约能看到茶几上放了盒只剩红汤的泡面。
又吃泡面,也不怕营养不良。
而且出门也不知道收拾,这么放到晚上不得馊了。
彭澄意心底吐槽着,放下鸡蛋,嫌弃地拿起了泡面盒。
正准备去水槽边倒掉,她身后响起了开门的声响,伴随着少年一贯懒洋洋的嗓音——
“私闯民宅就算了,怎么还要偷喝我的泡面汤?”
没想到他其实在家,彭澄意吓得手一抖,泡面盒在空中划出一道危险的弧线,汤汁差点没全洒到地上。
还好她眼疾手快地稳住了。
“哦,还有耍杂技。”
身后人又懒笑补充了句。
“……”
彭澄意嘴角轻抽了下,缓缓转过头。
只见陈予白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他周身还氤氲着未散的水雾,身形修长,随意套在身上的黑色T恤被他宽阔的肩线撑出利落的轮廓。
昏暗的光线里,他的五官依旧像是被炭笔勾勒过棱角分明。
偏生眼尾懒懒地耷拉着,整个人透着股不羁和散漫。
在和他浓黑眼眸对视了片刻后,定下神来的彭澄意凶巴巴道:“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把泡面扣在你脑袋上!”
“还有,”她眯了眯眼睛,“你在家怎么不来给我开门?”
”……“陈予白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彭澄意愈发不满地蹙了下眉:“什么意思?别给我打哑谜。”
陈予白好笑扯了下唇角:“不是你不让我说话,我可不想才洗完澡就被你扣一脑袋的泡面。”
彭澄意:“……”
这狗,不扣他一脑袋简直都对不起他这张嘴。
彭澄意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冲动把泡面倒进了水槽。
“现在能说了吧?”她转过了脸。
“刚才在洗澡,没功夫给你开门。”陈予白随手将毛巾往晾衣架上一挂,朝她走了过来。
彭澄意:“你大中午的洗什么澡?”
“吃泡面,热了一身汗,难受。”他慢悠悠道。
“那你怎么不开空调?”彭澄意看了看走到她面前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