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显然状态好多了,纯粹的胶原蛋白点缀他的脸颊,显得更丰腴矜贵些,手感一定不错吧。
原来真有人越活越像如花少年,比谁都要绚烂夺目地开放。或许这将是他过得最好一段的生活,几年,或者几个月后,就零落成泥。
王淑为自己置身事外的恶劣揣测感到丝丝可笑,她回过神,发现那男人已经走到了楼梯下方的餐桌。
秦自留,她下意识在心里咀嚼他的名字的语调,哪个自,哪个留呢?
“请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男人突然抬头问,笑得养眼更热情,亮晶晶的大眼睛比星河般的水晶吊灯要晃眼,为他过于苍白的脸染上暖色。
王淑沉默了一下,软化嘴角,抬起放在扶手上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边脸颊:“这里。”
秦自留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向脸上摸去,一丝甜腻腻的奶油沾到他的食指指腹,他瞟了王淑一眼,偷着做坏事一样迅速用舌尖舔去了。
是粉红色的舌。
“现在看上去怎么样了?没有很糟糕吧?”他抬起脸直直仰头望着王淑,适宜观赏的手乖乖地交叠在一起撑着桌子,很自然地期待她的回答。
王淑注意到他耳朵上的耳洞有增无减,蔓延到耳骨,藏在妥帖的碎发间。她不懂秦自留惊人的直白,原来他是这种性格吗,她的目光在他婴孩般乌亮乌亮的眼睛旁稍稍停留,斟酌着笑起来:“不,很漂亮。”
秦自留听了却没有动作,隔着楼上楼下都能看见他圆圆的眼珠在眼眶里转,好像是白水银里滴了黑水银,王淑忍不住柔下声音重复:“很漂亮哦。”
男人迟迟地露出了一个唇红齿白的笑,晃了晃肩膀,身子也在微微晃,被夸奖了撒娇摇尾巴似的。
王淑的心好像被白色毛茸茸的小动物蹭了一下,兔子,或者小狗。
“谢谢,”秦自留笑着拜拜手,扭头离开前又对着她说了一句,“女士,你也很漂亮,你善良又漂亮,像是蒙着一层纱。”
他步伐轻快地回到了王国良身边,在这个宴会厅没有人能走出这样的步调,他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脖颈洋溢着异常鲜嫩的情调,如同植物纯白的根茎。
“怎么样?”王国良说话时忍不住凝视着男人看上去很柔软很湿润的唇,如果不是亲眼看着他洗过脸,他肯定还对这人的素颜持有怀疑。
“她夸我漂亮。”
王国良心里突然有了光亮,露出了得意的浅笑:“你知道吗,我姐很少夸人,特别是男人,她很挑剔很挑剔非常挑剔。之前,我就听安安说她夸过你,之前你们见过的,不知道你还记得吗,当时她手边搂着……我的前任未婚妻安安,她夸你,你身上肯定有她喜欢的地方。”
“你,”他直视秦自留,“你就负责给我姐的性取向给掰直了。”
“这不难的,你放心,她对我的东西,总是很感兴趣的。”
看到秦自留坐在沙发上吃着蛋糕若有所思地点头,王国良弯腰循循善诱:“你不需要做什么,把自己放高一点,她会主动争夺你的,你有先天优势!你很美,很年轻,你只需要把你最美好最诱人的一面展示出来,让她捕捉到……”
“想象你是一只打滚的猫,一朵舒展的花……”
“我为什么不能是人?”秦自留想,也这样问出口了。
秦自留很早就辍学了,连高中学历都没有,之前当过模特,又改行做男团,业务不行,经常各种伤病缺席活动,虽然是门面定位,但冷白皮流水线打光上镜显得五官透明了似的,只能看到夸张的妆容,被队友粉嘲得不行。
之后团队人大部分都解约了,只有他一个人又莫名其妙续了三年,公司里忙着内斗,谁还管他啊,公司年末有时突然提起他都不知道他靠什么活下来的。比起捡垃圾,和人睡这个答案显然更让人信服。
所以均益老总的秘书打电话联系经纪人要秦自留的时候,经纪人心里默默地竟然一点都不意外,长成那种软若无骨的样子,就是给人睡的贱胚子啊。
被告知了这个消息,秦自留盘腿坐在出租屋床上,给自己倒了两颗药:“需要我干什么呢?”
他咬字总是有些轻,让他显得天真而柔软。
“这我哪知道,很大概率不就陪老总睡觉?那可是均益,真不知道你走什么大运了。”经纪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他在郊区,信号有点不好,显得异常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