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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第1页)

不多时,两人已随着人流挤到了灯谜摊前。此时夜色已深,梆子声刚过亥时,可围在摊前的人却半点没见少,反倒比先前更稠密了些——肩挨着肩,袖碰着袖,连灯笼的光晕都被挤得融融一团。看这架势,分明是打定了主意要在这长明不夜的元宵夜里,把猜谜的乐趣享到极致才肯罢休。

此时摊前正悬着一幅素色卷轴,墨迹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上头只题着七个字——“仙人迹杳断桥头”,笔锋清劲,墨色浓淡相宜,倒像是哪位文人特意为这元宵夜写就的,连谜题都透着几分雅致。

周围的人都蹙着眉,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低声琢磨,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璎璎也盯着那七个字出神,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出浅影,眉头越皱越紧,像是要把那墨迹盯出个洞来。

旁边的李祈安默立片刻,指尖在袖摆下轻轻叩了叩,忽然抬指,极轻地戳了戳她的胳膊。见她侧过头,才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像落进掌心的碎雪:“‘仙’字去了‘人’旁,剩下的便是‘山’;”他指尖虚虚在半空划了个“山”字,声音压得更低,像怕惊扰了旁人的思绪,“至于‘桥’字也是一样,若没了这‘头’,剩下的部分与‘山’字合在一处,再瞧瞧?”

璎璎顺着他的话在心里拆了半天,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袖口的流苏,眉头却依旧没松开。她抬眼看向李祈安,脸颊微微鼓起,带着点想不通的委屈:“‘仙’去了‘人’是‘山’,这个我懂。”说着又低头瞥了眼卷轴上的“桥”字,声音都软了些,“可‘桥’字哪有‘头’可去呀?”

李祈安见她蹙着眉、偏着头琢磨的模样,眼底漾开点笑意,顺着她的话温声应道:“许是这字谜编得不够周详,让你费神了。”他抬眼扫了扫其他摊子的谜题,语气里带着点迁就,“咱们不跟它较劲儿,换一个便是。”

“怎么能就这么算了?”璎璎立刻蹙起眉,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灯笼提杆,连声音都比刚才亮了些,“这题还没解开呢,况且——”她偷偷瞥了眼卷轴上的字,眼底浮起点不甘的好奇,“我也实在想知道答案到底是什么呀。”

李祈安见她攥着提杆不肯挪步,眼底的笑意深了些。他略整了整衣襟,上前一步对着摊主拱手,声音清朗如玉石相击:“摊主,这谜底该是‘峤’字。”

摊主原是捧着茶盏在一旁歇脚,闻言猛地抬眼,,连忙放下茶盏起身,对着李祈安拱手笑道:“小郎君好才思!正是这个字!”他转身从架子上取下一盏宫灯,灯面绣着缠枝牡丹,烛光透过绢面,把花瓣映得像浸了蜜的胭脂,“这盏吉祥灯该归你了!”说着便双手把宫灯递了过去,指尖还沾着点方才贴灯谜的浆糊。

李祈安却没伸手去接,只转头朝璎璎那边瞥了一眼——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点藏不住的促狭,仿佛在说“你看,我猜中了”。他转回头对摊主拱手笑道:“我这位友人今晚刚见过世上顶好的琉璃灯,这般寻常宫灯,怕是入不了她的眼。”他指尖虚虚碰了碰宫灯的提杆,语气里满是随性,“我们原是为猜谜来的,图个尽兴罢了。这灯若不嫌弃,便送与旁人也好。”

说罢,他随手将宫灯递给旁边一个正踮着脚、脖子伸得像小鹅似的总角孩童。那孩子原是被大人护在身后看热闹的,冷不丁得了这么盏绣着牡丹的灯,先是愣了愣,随即脸蛋涨得通红,喜得直跺脚,连声道:“谢谢哥哥!谢谢哥哥!”声音脆生生的,像含着颗冰糖。

就连摊主也忍不住夸赞道,“小郎君这气度,真是少见!”见对方回头看过来,还又笑着补了句,眼角的纹路里都盛着真切的赞叹:“如今的后生多急着显能耐,像您这样待人温厚又懂分寸的,才真是配得上‘谦谦君子’四个字呢!”

璎璎在一旁听着,心里早把李祈安翻来覆去骂了千百遍——装模作样!这些人都被他这副温和样子骗了!谁不知道他骨子里最是桀骜,寻常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哪有半分君子模样?

可这话只能在舌尖打了个转,又硬生生咽回去。她总不能当着满街人的面,把这些话嚷出来。于是只能把气都憋在心里,嘴唇抿成个小小的弧度,连眉梢都染上了点没处发作的懊恼。

好在摊主转身从竹篮里取出新的谜题笺,用浆糊轻轻一粘,便在卷轴旁挂了起来。纸上是行圆润小楷:“千里姻缘一线牵”。

周围刚散去的人又聚了回来,有识字的轻声念出谜面,烛光落在“姻缘”二字上,连带着空气都添了点温软的意味——这题不像方才那般刁钻,倒像是特意为元宵夜里的情致写的,连风掠过时,都像是带着点撮合的笑意。

众人又各自埋下头琢磨,连方才哄笑的孩童都被大人按住了肩膀。周围一时静得很,只剩风掠过灯穗的轻响,还有烛芯偶尔爆出的细碎噼啪声。

没一会儿,李祈安指尖刚要碰到璎璎的胳膊,她却像早有防备似的,手腕一翻就轻轻甩开了。随即转头瞪向他,眼尾微微上挑,睫毛都带着点戒备——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猜到了便自己去答,少来碰我。

李祈安望着她紧绷的侧脸,指尖悬在半空顿了顿,终是无奈地弯了弯唇角。他转回身,对摊主朗声道:“这谜底,该是‘重’字。”

摊主赞叹不已,眼睛亮得比旁边的宫灯还盛,对着他连连拱手:“郎君接连猜中两题,这等才思,真是少见的好本事!”说着又从架子上取了盏绘着瑞鹤的灯,刚要往他手里送,见李祈安微微偏过头,目光朝不远处一个攥着母亲衣角、眼巴巴望着灯的小童瞥了瞥,便立刻会意,转而将灯递到那孩子面前:“既是小郎君的意思,这盏便送与你吧。”

璎璎盯着那孩子捧着瑞鹤灯的灿烂的笑颜,心里攒出了天大的不服输的劲儿。她转头看向摊主,声音比刚才亮了半截:“摊主,再来一题!”

睫毛随着说话时微微扬起的下颌轻轻颤了颤,像停在眼角的蝶翼扇了扇,带着点少女的柔和。可那双眼底却半点不含糊,亮得像淬了星火,明明白白写着“较劲”二字——她就不信了,这灯谜摊上悬着百十条谜题,难道真就一道都难不住那李祈安,偏她连边都摸不着?今日说什么也得猜中一题,总得压过他那副游刃有余的势头才好

摊主见她这副不服输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手里的浆糊刷在新的谜笺上,发出轻软的“沙沙”声。他抬手将笺纸往卷轴旁一粘,笑道:“小姑娘别急,这就来——”

纸上四字笔锋方正:“四方同心”。

烛光正落在“同心”二字上,把墨迹映得格外清晰。这题看着简单,却比前两题多了几分巧思——“四方”是形,“同心”是魂,倒像是特意为较劲的两人出的,连旁边悬着的灯穗晃了晃,都像是在说“且看谁先想明白”。

璎璎把“四方同心”在心里默念了两遍,指尖无意识地在掌心画着字形。忽然间像是被什么点醒了似的,眼睛猛地亮起来,亮得比头顶悬着的宫灯还要夺目。她忍不住在身侧轻轻一拍手,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雀跃,转向摊主时连语气都扬了起来:“是‘愣’字!摊主,我说得对不对?”

摊主刚要抬手去揭旁边的备用谜笺,闻言立刻停了动作,转头看向璎璎时,眼里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他对着璎璎拱手,声音里满是真切的赞叹:“小娘子好才思!一点没错,正是‘愣’字!”

璎璎听见摊主的话,肩头都轻快地晃了晃。她立刻转过头,目光直愣愣地撞向李祈安,眼睛亮得像盛了两汪碎星光——分明没说话,那眼神却活灵活现的:你瞧,我也猜中了,厉害吧?

她嘴角扬得老高,连鼻尖都微微翘着,先前憋着的气像是全散了,只剩下藏不住的得意。发间别着的银流苏随着转头的动作轻晃了晃,倒像是在替她点头。

李祈安看着她那副眼睛发亮、鼻尖微翘的模样,终是没忍住,唇边漾开的笑意连眼角都染了暖意。他抬手在她面前轻轻竖起大拇指,指尖还沾着方才提灯时蹭到的一点烛油,声音里带着笑意的轻颤:“果然是女中豪杰,我认输。”

周围猜谜的人也跟着叫好,有人拍着巴掌笑:“原来如此!我怎么就没想到?”摊主已从身后的竹篮里拿出盏缠了红绒的兔儿灯,双手捧着递过来:“这是彩头,小娘子快收下——配您再合适不过。”

璎璎有点尴尬,偏偏李祈安这厮在旁边都要笑弯了腰,只好学着他之前的做派,把灯送个了旁边的孩童。

璎璎刚把宫灯塞到一个小丫头手里,转身时脸颊还泛着红,却已顾不上李祈安的笑,径直看向摊主,眼里的羞赧被一股好胜心压了下去。她指尖还捏着方才被风吹乱的鬓发,声音里带着点没散去的急促,却又透着股跃跃欲试:“摊主,快!再挂一题来!”

摊主见她这副模样,笑得更欢了,忙应道:“好嘞!小娘子稍等!”说着便从竹架上抽了张新谜笺,麻利地往横杆上一挂,红绸在风里轻轻晃,墨字在灯影下看得格外清楚。

李祈安在她身边站定,见她眼睛亮得像盯着猎物的小兽,忍不住碰了碰她的胳膊:“怎么?猜中一个还不够,想把人家摊子的彩头都赢走?”

璎璎没理他,只盯着新挂的谜笺,指尖在袖摆下悄悄打着节拍,声音比刚才更急了些:“快让开点,挡着我看题了!”

接下来的时辰里,卷轴上的谜笺换了一张又一张。有时是璎璎先拍着手喊出答案,有时是李祈安在旁轻声提点,两人你追我赶,连摊主都看得乐呵,递题的手就没停过。

不知觉间,天边的月色渐渐沉了些,清辉漫过灯影,把地面照得一片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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