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这世间能有两个容颜相似者存在,他也相信这世间能有两个声音相似者存在,但他不信容貌相似者又同时拥有这相似的声音。
可若她当真是卓璃,那墓中人又是谁?而且,若她当真是卓璃,为何这十年来都不来寻自己?
对了,她是明洛水的徒弟,她一直都跟着明洛水,定是当年明洛水赶回都城将她救走,给了她新的身份,抹了她的记忆,所以才会如此的。
陈瑶池用手肘戳了戳一旁的东迟,低声问道:“你家姑娘不是早就死了吗?”
东迟点头:“我家姑娘确实早就亡故了,但这位姜女医确实生得与我家姑娘很像。”
陈瑶池:“有多像?”
东迟:“七、八分像。不单是这脸,连这声音也像。”卓璃离世已然十载,这十载之间容颜多少都会有些改变,能有一个如少时卓璃七、八分像的女子出现,也难怪卓恒会失神。
陈瑶池听罢,也蹙起了眉头。
她听过永乐侯说起过卓璃的事,说是卓恒与卓璃之间的感情很是要好,如同一胎双生那般。后来卓璃离世,卓恒心绪大动,一夜白头。
陈瑶池听了,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兄妹之间要好,她又非是没有见过。
礼部余侍郎家的长子与幼女就很是要好,兄妹情深,可在余家姑娘过世之时,余家郎君虽也难受,却不似卓恒这般悲痛。
她又追问了永乐侯内里详情,永乐侯却说再无其他。陈瑶池并不相信,转头去问了自己的母亲长乐郡主,倒是长乐郡主那处,她听来了些新的事情。
其实当年在卓璃死之前,都城中盛传了好一阵子兄妹相恋的戏码,都说这是某个官宦之家传出来的真事。
后来,在卓璃死后,这出戏就再也没在都城中唱过了。
长乐郡主本也没摆在心上,可陈瑶池忽然这般相问,她便想到了那桩事,顺道说与陈瑶池知了。
如今再看卓恒瞧那女医的模样,陈瑶池再这般一联想,自然多了好些猜测。
“行了,吵累了,你饿不饿,我给你弄条鱼烤了吃。”姜涣与成鲤斗了一会儿嘴,随即便要起身下溪水,怎她一站起来,当即觉得昏昏沉沉。
成鲤:“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晕。”姜涣蹙着眉头缓了缓,本想要再次站起身,怎耐昏厥之感更甚,而且整个身子都觉得愈发热起来。
成鲤瞧出她的不妥之处:“你方才受伤了?”
姜涣点头:“被星芒镖划伤了,不过没事,我已经服了避毒丸药,即使不能尽解,想来也能延缓一二。”
“伤在何处,让我瞧瞧伤口。”
“在肩头。”姜涣未有犹疑,伸手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伤口来与成鲤瞧。不远处一直盯着他们的卓恒瞧了,当即起身,伸手拉回了卓璃的衣裳。
卓恒:“你做什么?”
姜涣:“你做什么?”
成鲤看着他们:“你俩做什么?”
卓恒蹙着眉头不去看姜涣,只将目光移到了成鲤那处:“你们虽是师兄妹,但毕竟男女有别。”
“你脑子可真脏。”成鲤翻了个白眼:“我在给她看伤口,再耽误下去,若毒性蔓延,你来救?”
卓恒听至此处,方知是自己想岔了去,他面色尴尬,当即松了手。
姜涣不再犹豫,复将衣领扯开,随后又凑近了些,好叫成鲤看清楚伤处。成鲤看了看,又叫姜涣再凑近了些,好叫他闻上一闻。
“小鲤鱼,你看清楚没?”成鲤看了许久,久到姜涣忍不住催促。她是明洛水的徒弟,而成鲤是明澄的徒弟,一南一北两个明字辈首徒收的弟子在瞧本门之物时,哪里用得了这么多时间。
“看清楚了。”成鲤说罢这话,就将眼睛往空旷处摆。
“那要怎么解?”姜涣退开去,将衣领扯回,随后抬手拭了拭自己额间的汗水。此时她感觉自己仿佛穿了身冬裙站在六月天的日头下曝晒,混身都是灼热的气息。
“这毒,不用解。”成鲤吞咽了下口水,“这毒,本是北谷用来戏弄南谷所制。中此毒者,伤口处只会一直疼痛,疼上个三、四日,自然就好了。”
“那不就是没事吗?”姜涣松了一口气,又道:“但我现在怎么,怎么感觉,没感觉到疼,反而觉得热。”
“这毒不管倒是无妨,可南谷弟子都习惯备上避毒丸药,中此毒者,遇上避毒丸药,反而会,会……”
姜涣着实着急:“成鲤,你什么时候说话大喘气了?”
成鲤瞧了瞧卓恒,又瞧了瞧额间满是汗水的姜涣,终道:“就会,生成催情之物,需,男女结合,方才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