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走街串巷,忽然听到一阵狗吠,望过去,是一条幽暗的巷子。
倪简本无意过多探究,可狗连连吠叫,被人踹了一脚后还是不住声,她难免起疑。
她走近,狗冲她猛摇尾巴,又叫了几声,调过头,朝巷子深处狂奔。
倪简拔足跟过去,同时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避免出现什么意外。
不一会儿,狗停在一棵大树背后,周围种满灌木,因而当倪简跨过灌木丛,才看到树干上靠着一个人。
同时,她闻到浓烈的血腥味。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倒退半步,举起手中匕首,紧接着,她发现那个人双手无力地垂落,似乎是昏迷了。
倪简看向领路的狗:“你是让我救他?”
狗“汪”了声。
倪简小心凑过去,隐约能看出来,是个男人,露出来的皮肤到处沾着血污,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很微弱,但还活着。
正打算叫救护车,他的眼皮忽然掀开一线,几不可闻地说:“不要……医院……”
“你的伤好像很重,不去医院你会死的。”
可说完那几个字,他又没了反应。
他会不会是什么在逃的通缉犯,所以不敢去医院?
但是不管他的话,他说不定今天就要死在这里,即使他该死,也该由法律审判他。
而且,他伤成这样,想跑也跑不了,确认他的身份后再报警也来得及。
倪简纠结再三,终究于心不忍,蹲下身,将他两条胳膊绕过肩膀,搭在身前,想把他背起来。
她自诩力气不小,还是被男人压得险些双膝跪地。
看他身量,或许有一米九,再加上他又昏过去了,更是沉重。
倪简把他放下来,在附近兜转了一圈,看见一辆用来运垃圾的拖车。
她回头看了看濒危的男人,又看了看臭气熏天的垃圾车。
人命关天,你千万别怪我。
她默默对他道歉,把他拖上了垃圾车,还想找那条狗,却已经不见狗影,只好作罢。
得益于倪简平时的锻炼,她推了近一个小时车到家,还有力气把他拖进家。
幸好她住的是老式住宅楼,周围没什么监控,不然明天她就要以“杀人罪”被联邦调查局逮捕了。
他的衣服被血黏住了,她用剪刀剪了,看见他身上除了蹭伤、淤青,竟然还有一处枪伤,他自己做了简单包扎,止住了血,但弹片卡在肉里,需要取出来。
纵然她的基础医学课是满分,她终归只是个学生,哪上过临床,真正做过手术。
终端对他进行了扫描,他的生命指数越来越低。
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倪简给器具做了消毒,深呼吸,拨开模糊的血肉,终于取出弹片,长吁一口气。
上药包扎的活就不难了,她麻利做完,神经放松下来,肚子立马咕咕叫,她后知后觉想起自己饭还没吃。
算了,她想,希望他能活着吧。
倪简一夜没睡,时刻关注他的状况。
处理伤口不难,怕的是炎症和其他并发症。那是真的会要命。
本来,以他过重的伤势,以及她菜鸟的医术,他挺过去的希望渺茫,结果到了第二天,他居然睁开了眼,对着她问:“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