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敬越情这么一问,西凌微还觉得有点紧张,手指在老人机上点着,毕竟这,她是真觉得在不知道来龙去脉人的眼里,就一彻彻底底的变态。
可是她不想这样,她不想自己细细体会过喜怒哀乐的生命被这样简单判定。
不想过去被提及,因为没有任何人可以同她谈论过去。
西凌微面不改色道:“我也看过她的日记本,上面写的东西很混乱,我和她关系一直都不好,是,我承认我跟她不亲,青春期有心理疾病的女儿为了泄愤,写得过分点不是坏事。”
齐冉摇摇头,而彭光伟突然道:“你倒是念出来听听啊,村长?”
李宇航迅速翻到一页,深吸一口气,念了出来:“我觉得她很像变态,她虽然不爱我,但完全懂我想要什么,她太明白了,她心情好或者兴致来了的时候就会变成世界上最好的母亲、最好的妻子,并且是只属于我们的完美的,但是她本质上就是一个冷血的人,她,她……”李宇航又翻了几页,“……我找到了,她对我的……精神分析,她像一个尖锐的科学家,将明明是最复杂的东西用最冰冷的结论归纳出来。她……有时候像疯子一样想要控制我,她觉得,只有她认可的道路才是最适合我的……如果这是我渴望的她的爱,那我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了。”
敬越情听了,却感到疑惑:“这里面有什么不对的吗?”
肖钦这时说:“对,对于患病的女儿,精神分析我想是需要的,而行为控制也说得通,但有个说法想必大家都听说过,精神病医生是最理智的精神病。”
西凌微要反驳,不知道为什么就逮住了她与精神病的关系,而她偏偏明确肯定没有得病:“我最可能的疾病就是小时候得上的晕血症。”
晕血症一定程度上还可以自证并非杀人凶手。
肖钦不再多说,西凌微也闭上了嘴,希望他们多说说别人的事。
李宇航问齐冉:“为什么任期要掐你脖子?”
“我也不懂,我只知道他是一个很可怜的人。”齐冉道,“虽然可能西凌微和肖钦那边看来,他很不值得,但却对这个我来说是一种精神寄托……你在日记本上看得出来的。”
彭光伟高声道:“你这也和他为什么要掐你脖子说不通啊。”
“他当时很害怕。”齐冉看向身边的男生,“至于具体为什么会害怕,就得问问敬越情和你了。”
彭光伟忙点头:“对,任家家庭氛围一点都不好,两个儿子都是私生子,任父脾气大还爱打人,经常家暴我们。而且他特想任期娶你。”他看着齐冉,后又越过她看向敬越情,“你那边知道为什么他这么执着吗?”
敬越情摇头,之前有嫌隙的两人也静心讨论了起来。
西凌微听着默默叹了口气,捏住自己兜里的纸条。
她知道。任父就是第二个引起自己注意的刺头富二代,原本没落成了这样,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其联系起来。但收到了一封警告信里面的纸条,写了他年轻时被抛弃的恨意。
根据这个,西凌微也猜出一条逻辑链——任父怀恨在心,要任期和自己的女儿结婚,引起肖钦和她的注意,再顺理成章来到雪乡,满足他复仇计划实践最为基本的一环。
而任期在这样的压迫下,身心扭曲,将自己所受的虐待全归咎于齐冉,认为是她的出现才让自己被父亲这样苛责控制利用,所以才带她到地室想掐死她。
都是冤孽,西凌微想。
而她并不愿说出自己的猜测,只沉默着任由大家的讨论方向往任家残破不堪伤痕累累的家庭关系讲。在大家慷概激昂不断讲述可能原因和结果时,敬越情的本子被亮出来。那是一个记录了她家族如何被刺头富二代给设计陷害到灭亡的证据本,保有着敬越情的作案动机。
由于任父牵扯到的东西过多,大家不由得怀疑任父是否已经死了,凶手是否是敬越情。
安和便在应忌玄的示意下,说出了第二起案件,那便是任父在下午三点到四点,死在了大山里。
而敬越情这时不经意地放出线索,作为同谋的她,掩护了真正失手杀死任父的西凌微……没完没了的辩论。
就在这时,西凌微不想玩了。是突如其来的,她自己都不理解的没了精力。
这个故事的结局她猜到了大半,可她掌握的信息又是那很关键的一环。
敬越情正和大家热火朝天地讨论着,西凌微病恹恹地靠在椅子上,提不起丝毫兴趣。她在第二轮交换信物的时候,把最易将嫌疑引到自己身上的纸条扔了下去。
大家,特别是彭光伟恍然大悟,说西凌微就是有着一切动机,无论杀死任父还是任期。
因为他手上掌握的证据充足,他还直白承认了自己先前隐瞒的证据,就是他和冉驷齐约好到灯塔,见人来了躲在那个地室缝隙里面,听到了凶案现场。他这话一说,又激起千层浪。
冉驷齐一口否认自己与他的约定,而敬越情为西凌微辩驳着。慢慢地西凌微和应忌玄那条线也被摸了个透,肖钦则以一个同样被情感欺骗后成长起来的复仇家的身份出现,他也怀着要在雪乡杀死西凌微,并嫁祸给他人的目的。
一切都那样井然有序,激烈的讨论不乏欢声笑语。
应忌玄却注意到了她的状态,和肖钦换了位置,问她怎么不开心。
西凌微将头靠在他身上,沉默地摇摇头。
她说,她只想让故事快些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