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忌玄心思一转,诱导:“是吗,我家里还有其他职业的人,你怎么不代入那些?”
西凌微很喜欢分析这些,兴致颇高地伸出了手指,折下一根:“你气质虽冷但性子温,不爱打打杀杀,当军人不合适,但当司令我觉得可行,但是现在是和平年代,你职业获得感会大打折扣。”
应忌玄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抱着胳膊,看西凌微在阳光下有条不紊地分析。
“然后你……外婆是文艺兵、母亲是舞蹈家,你虽然充满了艺术气息,但……个子太高,四肢修长,重心上移都不适合跳舞吧,我很担心你摔倒,当然这绝对不是说你四肢不协调,高高大大多好看啊。”西凌微仰脸对他一笑,“你嗓音好,唱歌好听,但艺术是解决人心灵需求的,我猜你这样喜欢照顾别人,而自我调解能力强的人,可能会有更具体的责任心和使命感。”
应忌玄抬起一只胳膊,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耳垂,干咳两声:“是吗,从没人跟我说过这些。”
“对!”西凌微越说越欢喜,不自觉地离应忌玄更近了些,“我还知道你爷爷奶奶是在做收集和记录类工作,虽然你的家也很像博物馆和收藏室,但你更擅长思考和实操。”西凌微踮起脚尖,冰凉的指尖点了点应忌玄的太阳穴,颇为稚气,“比如你的超强大脑和童话屋那一整面墙的模型和积木。”
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应忌玄其实一直以来都有些迷茫。听了她这些生气勃勃的话,忽觉蒙住自己的那片雾散去了,就像今天的好天气。而她就站在曾经的大雾外,带着阳光等待着自己。
她变了好多,但又好像从来没变。
西凌微见他目光并不安静地看着自己,话却迟迟不回,有些疑惑:“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应忌玄点头:“当然对,你很适合当职业规划师。”
西凌微做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幅度不大,恰到好处传达了她对应忌玄的轻微戏谑和不满:“我才不喜欢规划别人,我是很了解你才能说这么多的。”
“对,微微怎么就这么了解我呢。”应忌玄似笑非笑,看着西凌微,等她慢慢反应。
西凌微还没来得及夸夸自己,笑容蓦地凝固,意识到自己今天话说得有点多。随后她讪讪地挠挠鼻尖,看向了天:“好晒啊,这个点秋子明恐怕还没吃饭,我们去换班吧。”
“见一面的功夫,名字都记得了?”应忌玄笑得很率性,但被西凌微拉着衣袖往大楼里拽的身体纹丝不动。
西凌微也不懂应忌玄的关注点了,但见能成功把话题揭过,也就心满意足:“嗯嗯,他昨天吃你爱心便当的时候特口嫌体直。”
“这就了解上了?”应忌玄语气正常得一如往日靠谱成熟,“那微微也是这么了解我的吗?”
西凌微见他又把话题绕回来,心中警铃大作,毕竟她已经打算今晚回去就充钱看回应的小说,具刚才在手机上遇到的某热心网友透露,回应的新章节已经开启了十八禁的尺度,她可不希望这香艳大餐生生腰斩啊。
她稳着表情道:“怎么会‘也是这么’呢,你是我主动了解,他是我被动了解。差可大了,好啦我们快上去。”
应忌玄被这句话哄得也没再去深究更多,转头细细回味着今天西凌微讲的那些话,一向淡然的表情几次被莫名的笑替代。看得西凌微都怀疑她是不是出了什么自己看不到的糗。
二人进了住院楼就没再多说话,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西凌微凑得应忌玄更近些,用他衣物的薰衣草香味缓解鼻尖被刺激的痒意。
等到了六楼应寻的病室,西凌微刚一进入,就被热气裹了身体,这感觉像极了她第一次在办公室见应忌玄的那天。
不过那时应忌玄在她的对面,而现在在她的身边。
秋子明没在外厅,西凌微从应忌玄的肩上取下自己的书包,放在了沙发上,顺手拿起桌上果盘一只挂着水珠的苹果,往嘴里送。
应忌玄同病床前的秋子明打了个招呼,一个没注意,再回头便见西凌微手也不洗就开始坐在沙发上咬苹果,还亮着那对黑宝石一般的眼睛望着自己,眯眼对自己笑。
问题很大。西凌微的饮食卫生。
应忌玄得出这个结论不是一天两天。包括她在教室里吃别人给她的辣条后偷偷咬的手指,包括她那双总是不洗但又因过分白皙而看不出细菌污渍的手,包括她爱吃的那些垃圾和随便找一页纸就可以盛放垃圾当盛宴的习惯。
以前碍着关系生疏他有心无力不好说,但如今见她吃得这么开心,也不忍心去坏她情绪,就到卫生间洗了手,坐到她身边,取出那把水果刀,用纸巾擦了擦:“你不是说喜欢吃削皮水果么。”
西凌微的嘴唇被苹果汁润得鲜红,看着他的刀,等他让自己把苹果给他:“但不削皮方便,拿着就可以吃。”
“我帮你。”应忌玄伸手接过西凌微咬了四分之一的苹果,开始仔细地削出一层薄薄的皮,白净光滑的果肉就这样裸露出来,引得坐边上的人直咽口水。
应忌玄见她完全没有去洗手的意识,拉过一个清洗过的干净瓷盆,一刀压在果肉上:“切块?”
西凌微点点头,在小袋子里取出两根牙签。
应忌玄见了一笑,心道秋子明还挺会享受,一应俱全的,倒是方便了微微吃水果。
在切好苹果后,应忌玄干脆又用刀背点了点果篮:“这里面有没有不想吃的。”
西凌微道:“芒果,我要大吃特吃。”
应忌玄算是明白了,西凌微就是传说中因为懒得削皮而放弃最爱的那类人。他这样说给西凌微听,西凌微有些挂不住面子,非要自己削皮,但却被应忌玄一块甜甜的芒果堵住了嘴。
等秋子明从内间出来的时候,应忌玄已经切好了一个水果拼盘,正用湿纸巾仔细地擦着手指和水果刀。
秋子明还是穿的昨天那件衣服。
西凌微想想,应忌玄从前天下午就和自己在一起了,这几天几乎没有好好来过病室,秋子明岂不是一个人担了三天大任。而西凌微这时没从秋子明脸上看出疲倦和不耐,好像他将此当作一件基本的职责。
秋子明的目光在沙发上两人身上梭回几轮,最后看向应忌玄,拉过身后的门,轻声道:“医生说他情况好转了许多,醒来就今明两天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