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门前来了个大娘扶着他家汉子叫唤着‘救命’,楚楚上前查看才知道,他家汉子喂鸡时,不小心摔了腿。
原是这汉子从小怕鸡,他娘子这日去地里干活忘了喂鸡,他自己进去喂鸡又怕的要命,就拿杆子把鸡赶开,吃食倒中间,谁曾想,不小心打到了鸡,以为鸡要琢他,逃跑时崴了脚。
里间,大汉躺着床上听大娘絮絮叨叨的说。
“说来也怪事,我们家那鸡圈外面的杂草都没了,昨天还高得很嘞。”
楚楚星眸一亮,“不知大娘可还看得见草根?”
“没了,都没了,倒像是从来没长过一样,真是稀奇了,”说完摇摇头,又开始骂自家男人。
楚楚若有所思,并未再次开口询问,只是听着大娘口是心非的说个不停。
“唉,你说你,逞强个什么劲啊,那鸡饿一会又不会死,看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了,”大娘叹气道。
兰絮在一旁看着,笑着打趣道:“大娘啊,您这虽然嘴上骂道凶,这话里话外都是在担忧大爷呢。”
大娘有些不好意思,唏嘘道:“哎,都老夫老妻大半辈子都是互相照顾着过来的,前年大旱,闹饥荒,要不是俺男人知道往缸下面藏了袋米,我们娘仨早就饿死了,哪还能活到现在啊。”
楚楚检查过后,含笑道:“幸好没伤到骨头,只是外浮肿,兰絮,你去打盆冷水,大娘你先拿毛巾给他冷敷着。”
走到药柜子面前,楚楚从下首的抽屉取出膏药,递给大娘,“活血化淤的膏药,大娘后日再给他用热水敷敷,好的快。”
大娘应下连声道谢,问多少钱时,兰絮笑着朗声抢答道:“我们姑娘义诊,不收钱”。
之后又诊了几位病人,看天色也快到午时了,带兰絮去买了点菜。
回到院子时,不见谢翊,楚楚又去敲他房前的门,许久没人应声。
“喵”,一声猫叫引回了她的思绪,虞斓找了半天才发现猫。
楝花一簇簇拥在一起,淡紫的小花开满枝桠,它静静的趴在树干上,差点没发现。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楚楚一怔,仿佛看见了那年大雪天,宫人告诉她团团不见了,她冒着大雪找了好久,最终在湖边发现了它,它四肢尽断,就那样悄无声息的躺在雪堆中。
血迹的被大雪掩盖,雪白的毛发跟积雪永远的融为一体。
幸而这棵苦楝树并不高,楚楚搬了条木椅站在上面,小心的从树上抱下它。
仔细看了才发现它并不是通体雪白,后腿内侧上还有一块黑斑。
楚楚轻柔的给小猫顺毛,小猫仿若早就认识她一般,一点都不怕生,温顺的往她手里钻。
安抚了一会,不知何时变了天,一阵不知从哪吹来的大风,刮的苦楝树剧烈摇曳,枝干晃动。
因着离树干近,她抱紧怀里的小猫,裙裾飞扬,青丝和浅色发带也被吹起,楝花纷纷被风吹落,满地花瓣,零星几片从隔壁吹来的绿叶点缀着。
不经意间,楚楚撇到一旁的沐浴的屋舍开着窗,水雾朦胧间,屏风后隐约透出一个人影,正想着是不是错觉,内里的人从浴桶起身了。
谢翊围了条巾帕在腰间,乌发未湿,白纱还系在眼上,径直走向窗边。
苦楝树栽常常被人栽在房前屋后以辟邪,被乡村视为保护神。
因而楚楚甚至能看清谢翊身上未干的水珠,下意识噤声不动,仿佛生怕惊扰从水雾氤氲中走出来的谪仙。
他五官分明,薄唇微张,语气带着点无奈道:“陈姑娘。”
被点名的楚楚还未做反应,窗便被‘啪’的一声关上了,楚楚赶忙从木椅上下来。
兰絮刚好做完晚食,正来寻楚楚禀明,“姑娘,用膳了。”
看着她家姑娘红着脸,怀中还抱着一只小奶猫,关切道:“姑娘,你脸怎么这么红。”
楚楚面不改色道:“我没事,就是刚吹完一阵风,忽然停了有些热而已。”
兰絮心思浅,没起疑,盯着虞斓怀中的小雪猫兴奋问道:“姑娘,这小猫是哪来的呀?”
“树上捡的。”
“啊,树上,树上都能捡猫了吗,赶明得闲,我也去树上看看有没有小猫捡。”
“捡不着。”
又顿了顿道:“明日问问邻里有没有丢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