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迷了?”和泉嗓子发哑,刚开口就被杏寿郎递来的温水打断。
他扶着她的后背,等她喝了半杯,才接着说:“你从书房跑出来时,突然就倒在廊下了,千寿郎和小蝶喊了你半天都没反应。医生来看过,说你是劳累过度,又受了惊吓,才会陷入昏睡,可。。。”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语气沉了些:“医生说,你手腕上的红印不是外力勒的,倒像是。。。被什么术式缠过的痕迹。”
和泉的心猛地一沉——梦里的一切不是幻觉。母亲的声音、吸血的红线、那把日轮刀。。。还有母亲反复说的“她盯上你了”“新月祭前阻止她”,瞬间在脑海里翻涌。
她攥紧袖口,指尖触到袖中母亲的红绳,往脖子上一摸,忽然发现母亲赠给她的护身玉牌不知什么时候断裂成两半,是母亲在梦中保护了她吗?
“杏寿郎,”她抬眼,眼神里没了刚醒时的恍惚,只剩急切,“千寿郎说的神社,十年前重建后,是不是每年新月都会办祈愿祭?”
千寿郎愣了愣,随即点头:“阿婆说过!说是为了感谢神明庇佑,每年新月那天,神社都会让女子去‘祈愿竹林’挂红绳,说这样能得神明护佑。。。老师,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不是祈愿祭,是鬼的‘养料祭’。”
和泉声音发颤,却字字清晰,“梦里。。。我母亲跟我说,那只鬼盯上我了,还说我能感知到她,或许是因为血脉。还有我手腕的红印,跟梦里勒着我的红线一模一样——那红绳根本不是平安符,是鬼用来标记‘养料’的术式!”
她像忽然想起什么一样,转头看向槙寿郎,
“炼狱先生,您知道瑠火阿姨和我母亲是如何相识的吗?她们是相识在家庭聚会,虽然血缘已经很淡了,亲戚也出了五服,但一见如故,自此时常往来,彼此通信。梦中母亲告诉我,这一切都与我的血脉有关,而瑠火阿姨和母亲或许身上也有这样的血液,因此让鬼痛下杀手。。。”
一旁的杏寿郎眼神瞬间变了,金红的眸子里燃起点点火光,他猛地站起身,手按在腰间的日轮刀上:“我现在就去神社!”
“不行!”和泉连忙拉住他的衣袖,“母亲说要等新月祭前阻止她,现在去,我们不知道她的能力,也不知道她藏在哪里,贸然去只会打草惊蛇。而且。。。”
她顿了顿,摸了摸手腕的红印,“我能感知到她,或许。。。我能找到她的弱点。”
杏寿郎低头看着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又看了看她眼底的坚定,终是松了手,却蹲下身,与她平视:
“我不会让你独自冒险。接下来我们一起查——我去问主公要神社近十年的祈愿祭记录,你好好休息,把梦里的细节都记下来,有任何异样,立刻告诉我。”
他的目光坦荡又灼热,像暖火裹住了她的不安。
和泉点头,刚要说话,就见槙寿郎拄着拐杖站在门口,头发竟比往日整齐些,酒气也淡了,只是眼底的红血丝还没消。
“瑠火的红绳,”他声音沙哑,却比之前清明,“我挖出来了。”
杏寿郎和千寿郎彼此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父亲自母亲去世后一直陷入颓唐,对于母亲的遗物,都是处于不愿思考、不愿触碰的抵触,而这一次出现了与母亲死亡隐情出现的相关线索,竟让他重新振作了起来。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一根褪色的红绳,坠着的木牌与和泉母亲的那只,纹路一模一样。
他忽然抬头时眼里有了点清明:“瑠火的死…或许不是病…我得好好查一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阳光透过纸门洒进来,落在红绳上,却让那木牌泛出一丝极淡的黑气,转瞬即逝。
和泉盯着那红绳,突然想起梦里母亲说的“血!她盯上你了”
——她忽然抬手,将自己的手腕凑到红绳旁,两道红印与红绳的位置重叠的瞬间,红绳上的木牌突然发烫,竟与她手腕的红印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只是共鸣的瞬间,和泉只觉得一股腥气在肺腑翻涌,让她止不住的咳嗽,小蝶已先一步附上她的背,
“老师,慢点讲。”
“是她的气息。”和泉轻声说,“这红绳里,有那只鬼的气息。”
槙寿郎听到她的话猛地抬头,作为杀鬼队的柱,亲人身边带有鬼气却感知不到,这何其荒谬。
“是屏蔽的术式,我能感知到,这上面有与我梦中一样的使人混沌的气息,不是您不敏锐,是这鬼的术式太特殊,太狡猾!”她恨道,
“若不是梦中母亲告知我用血脉感应,谁也无法探查。而且这鬼十分谨慎,哪怕是吸人精气,也十分缓慢,又加之“神明”的幌子和使人混乱的术式,自然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状况下取人性命。这次是她太心急了,摸到我的梦境中吸食生气,好在母亲的守护让我忽然惊醒。”
想到母亲,她的语调一下子柔和下来,可却忽然回忆起梦中那极让人不适的桎梏,让人放弃生的希望而只想沉沦的气息,又忍不住一阵头痛。
杏寿郎定定道,“难怪…此前你递红绳时,我只注意纹路,没细查气息,且绳上沾了泥土和人气,鬼气被盖过了——这鬼的隐藏手段,比寻常恶鬼更缜密。”
“大哥,你也先去休息吧,你刚才主公处赶回来,就守在和泉老师身边,累坏了吧。现在和泉老师醒来了,你不要担心了。”
“是呀,和泉老师,你也劝劝杏寿郎哥哥吧,我刚刚都看到他打哈欠了!”小蝶也跟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