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的……”她踉跄上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郁安淮,只能讪讪道歉,“大祭司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女这一遭如何?”
“事到如今,还不肯说实话吗?是谁指使你来的?”郁安淮没理会她,开口却问了另一桩。
“什么?”白落烟听不懂。
“既然没什么的话,那姑娘便快些动手吧。”郁安淮显然对她的挣扎了然于心,意味深长道,“还是说,你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落烟如坠冰窟。原来他早就知道她没有灵脉!
这一下她就全明白了!郁安淮误会她是剑修派来的奸细,便放长线钓大鱼,装作好意靠近她救她,一步一步博取她的信任。他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让她放下防备,伺机套取更多剑修的情报。
可惜纵使他机关算尽,也于事无补。要知道她白落烟连剑都没摸过,更别提修行了!
“我真的不是剑修,我连菜刀都使不好。”她的解释要多苍白有多苍白。
郁安淮不语,他身边那喝骂小喽啰的侍卫开口代为解释。
“那是自然,此乃神剑碎片,只有神剑转世才可与之融为一处,非我等凡俗可驾驭。”那侍从冷冷道,“大祭司一度以为神剑降于你身,故亲自加以试探……可惜,你根本不是神剑大人。”
白落烟大为震撼,那个破菜刀还能是神女娘娘神剑碎片?这分明是郁安淮胡扯的!可郁安淮是神女业火,他说菜刀是神女神剑,谁有资格反驳半个字!
“大祭司亲自试了你中的毒。”那侍卫继续道,眼神朝着郁安淮的左手腕扫过,“一个灵脉低微的姑娘,中了那么烈的毒,本该几息之间殒命才是。而你,非但行动自如,甚至还能反伤章之楼。若非神剑降世,便只可能是剑修奸细了。”
白落烟摇头:“不……我不是。”
那侍卫冷笑,呵道,“放肆,还敢狡辩!若二者皆非,你倒是说说,你一个平民之女,何以留存神女娘娘的神剑残片?”
白落烟一时哑然,这莫须有的罪名既荒诞又缜密,她连反驳的话都找不出。这侍卫提出的这些问题,她半点头绪都没有。
她终是低了头:“你可以要我的命,但是求你放过我一家,好不好。”
郁安淮不语。
这时,白家主的声音不大,却像是惊雷一样炸响在她耳边:“小女体弱,不知老朽可否代女儿取血?”
“自然不可,如此迟疑,你的家族可是要忤逆天意?”侍卫当即拒绝。
听了这话,白落烟明白,事情再也没有转圜之地。她不喜欢灵修世家,不喜欢他们以灵力血统论高贵低贱,可爹娘族人这些年待她不薄,以亲人族人要挟,她又怎能不从!
她若从了,只祭她一人,她若不从,全家都要受此诛连!
这世道,终究是容不下她的。
被逼迫至此,白落烟再没有再迟疑,她站起身,握拳以腕按住横放在祭皿上的刀刃,鲜红的血液汹涌而出,在刀刃上汇成一条红色的河,而后静静流入黑色的祭皿中。
“小枝!不可!”白家家主也没想到她竟真的取血,大惊失色道。
“爹爹。”白落烟死死攥住了她父亲的手,不让他轻举妄动,强笑着安慰,“无妨,也该女儿尽孝一次了。”
谁料郁安淮非但没有满意,反而更加生气,怒气如山雨欲来狂风席卷而过:“剑修卫让许了你多少好处,竟骗得你命都不要了。”
可惜白落烟血肉之躯已无法回应他的怒火,她眼前一阵发黑,身子像一片落叶般软软倒下去。
她走到绝路却仍不肯认输,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仰着头,对着郁安淮出言嘲讽道:“我逆的是天意,还是你的私意,你自己心里清楚!”
郁安淮居高临下,傲慢道:“我意即是天意,二者并无不同。”
他俯下身,在白落烟耳边轻声嘲讽道:“求人不如求己?我还等着看你有多少能耐。如此看来,不过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罢了。”
郁安淮话锋一转,“那我们不妨等等看,看你的贼人同伙……到底会不会舍出命来救你呢?”
“你用我当诱饵?!”白落烟笑出声来,可惜她和剑修八竿子打不着,注定要让他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