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到临头有什么好笑的!”郁安淮身边的侍卫皱眉。
反正也活不成了,白落烟索性骂个痛快。
“我笑他德不配位,白玉京必有灾殃!什么神算,分明是个江湖骗子…郁安淮,你有什么了不起!”
“我若有你投胎的好运气,你这位子,凭我的本事也坐得!”白落烟一点力气都不剩,她觉得头越来越沉,身子越来越冷,砰砰的心跳声像是像是嘈杂的鼓点炸响在耳边,眼前无数的光点黑点反复跃动。
“小狐狸我看错你了。”她绝望无以复加,“我竟然以为你和他们真的不一样。”
这个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天道轮回,更没有什么始尊上神,有的只是一群借天道谋求私欲的跳梁小丑罢了,就算是站在修士顶点的郁安淮也不例外。
郁安淮蹙眉,正要发作,忽然,雪亮的剑气划破铺天盖地的死寂,利箭一般朝着他攻去。郁安淮泰山不动,只一拂袖,紫色火海如绽开的兰花漫过剑气,转瞬便将剑气吞噬殆尽。
“啪”!
祭皿禁不住两位大能隔空过招,被撞散的灵气剑气绞个粉碎,白落烟随之重重跌伏在地上。
“还说不是同党,到底谁才是骗子,嗯?”郁安淮也没有继续追究,他垂眸似笑非笑,话尾有些愉悦的上扬,竟似有三分如释重负。
白落烟侥幸白捡了条命,无意再辩驳。意识消失的最后,天上似乎落了雨。她恍惚间看见上尊女神依旧悲悯庄严,一滴泪顺着祂的脸颊落了下来。
“去追,格杀勿论。”郁安淮给涌上来的郁家门客点了个方位,淡漠道。
他环视全场漫声开口,声音清晰地响彻在每个惶恐不安的子民心里,“不过几个跳梁小丑,也敢妄想撼动我白玉京千万年根基,可笑。”
慌乱的人群沸腾了片刻,不知谁带了头,纷纷欢呼起来,他们不再迷茫,齐齐赞叹起司淮大人的功绩来。
浮夸到极点的歌功颂德一浪高过一浪,郁安淮紫色的眼睛平静淡漠没有任何情绪,他转身朝祭台行去。他的足边,白家主正悲痛欲绝,伏在地上老泪纵横,“小枝!!不要睡……我可怜的小枝啊!……爹求求你醒醒一醒!”
轰隆!!!
一声来自亘古的凶戾龙吟毫无征兆地在神庙上空炸响,暴雨紧随而至,如天河决堤奔涌而来!
剑气无息,行迹潜藏风雨之中,无处可循。但剑意沛然而至,形如龙爪,席卷着洪流携万钧之力悍然向灵修们当头压下!
那剑修卫让根本就没有逃!
郁安淮面沉似水,火焰旋绕而起,交织成铺天盖地的灵网,千钧一发之间挡在了灵修们的头顶,堪堪为他们抗住了这惊天一击。
就在他全力护佑子民之际,骤然间潜龙出渊,一道比适才更刚猛,更加凶戾的剑气从雨幕最深处嘶吼而出,直取他的面门!
顶级阳谋!若是他郁安淮撤回灵力,灵修们顷刻间就会被龙爪撵作肉泥,他多年根基立毁。但若是不防……纵他有通天的好本事,也未必能全须全尾扛下这一击。
难以两全之时,白落烟了无生机的身体忽而一动,只见那把被郁安淮收缴的“菜刀”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手中。
那混着血意尘埃的纤长手指猛然一收,将不起眼的黑色“菜刀”不容置疑地攥进了手里,理所当然得就仿佛它自鸿蒙初开便与她一体。金色气脉如同有了生命,自刀身蔓延,沿着指尖攀上去,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金色的神光中。
白落烟陡然睁开眼睛!
没有痛苦,没有迷茫,她没有可称得上“人”的情绪,只有神剑开天辟地之时,至高至纯的战意和威仪。
郁安淮眼前一花,电光火石之间,白落烟已然挡在他身前,信手便挥出一刀。这一刀全无花哨,只是最简单不过的一刀。
也正是这朴实的这一刀,大道至简。无上剑意撕裂虚空,与上古凶兽蛮横相撞,那由偷袭者剑气所化的凶兽痛吼一声,连挣扎都来不及便被斩成齑粉,只余下漫天雨雾弥漫。
风停雨歇。
郁安淮眼疾手快接住力竭倒地的白落烟,不可置信:“怎么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