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懂她那怪异的行为,却见着了她眼下的红晕。
“夫人可是觉着闷热。。。?”夏季将至,这舆内也不透风,若是觉着闷倒也属正常。
可付媛摇摇脑袋,瞪着眼看向别处,不愿与他对视,就连话也没应。
如此一来,单阎便瞬间慌了神,伸着手背探过她额头,这才放下心来,“还好。。。没发热。”
“夫人身体无碍,可是饿着了?”他越说凑得便越近。
付媛这次反倒没有躲闪,只是摇了摇他搭在自己膝上的手,“我没事。”
若是不论情感,单阎是她唯一一个亲近的好友,也是她如今的夫君,两人本就亲密而熟悉。
可她始终没法接受他。
如今那恨虽已消却许多,可她心底依旧暗暗觉着,他并非良人。
她嘴上虽说不出所以然,心底却仍旧如段段绳结拧作了一股,解不开,也梳不通。
付媛理不清心底对单阎的感受,也辨不明他心中所想。
两人间似隔了重重大山,虽能凭远眺看见对方,却始终无法相拥。
外头的雨渐渐没了声息,单阎悬着的心也终于沉寂。
付媛掀起一旁的窗帘,偏着脑袋望向外头,扬州夜晚熙熙攘攘,众人的车马无法疾驰,生怕撞着了行人。就连丁维也只能下马牵着缰绳,缓缓地从人群中挤过。
扬州的夜市繁华,处处灯火通明,如今不过天刚暗下,商户们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推着车出来吆喝着叫卖。五光十色的灯笼下,照耀着独属于大宋的缤纷。
搓弄泥陶的手艺人,俯身在摊位上,聚精会神地雕琢。透过蒸汽腾腾,见着了忙于摆弄吃食的妇人。亦有夫妇和美,手里牵着不过三岁孩提。看着孩提手中握着的冰糖葫芦,付媛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今日一行,既颠簸又仓促,就连晌午也没来得及吃上几口热饭,这便匆匆地往府上赶。此时此刻她的肚子已然打鸣,就连身旁的单阎也没忍住掩嘴偷笑。
“夫人若是饿了,也免得回府上吃了,”这段时间,每晚归途他几乎都要经过这夜市,哪怕不掀开帘子,只凭耳听,也能分辨出如今大约所处何地。
“这附近有家不错的酒肆,名叫烟雨楼。那家公子与为夫是旧识,”他握着付媛的手,拇指反复摩挲着她手背,引得她心底奇痒无比,“若是夫人当真觉着饥饿难捱,便到那烟雨楼去歇息罢。”
付媛仍被今日种种所烦扰,无心听单阎口中所述,只依旧摇摇头,扯了扯嘴角,“回府唤膳房做些家常小菜便是了,也不急这一时。”
“是,是,夫人所言极是,”单阎连连应着,手不住地轻压。
众人回到单府,穿过中堂后便见着坐于堂上的单老夫人,面色凝重,又因漆黑一片未有掌灯,只能凭借远处微弱的光,辨认出她的脸色。配上她鬓边的几撮白发,莫名的有些瘆人。
付媛心底一怔,被吓得呆愣在原地,单阎的手搂在她的腰间,见她踟蹰,这才抬了抬眼。
单阎的手在付媛肩上轻拍两下,这才堆笑着迎上前,“穿堂风迅猛,娘怎还坐在这?可别受凉了才好。可用过膳?”
“用过了。”单老夫人嘴上虽应了单阎的话,眼神却一直盯着怔在原地的付媛。
黛眉紧蹙,不怒自威。
付媛抬眸,眼神方一交汇,便胆怯地挪开。
她被单老夫人那眼神盯得心里有些发毛,可转念一想,她既然没犯着什么错处,又怕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