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冬阳的脸更黑,比在车外时还难看,拿刀刮刮,能当锅底灰用了。
秉着狗腿子原则,领导不高兴,是下属舌头的无能。
吴以萌缓缓伸手,偷偷按灭音箱,却不小心按到下一首。
“分手快乐,请你快乐。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离开旧爱像坐慢车,看透彻了心就会是晴朗的。”
吴以萌:“额——”
这次是段冬阳冷着脸按下暂停键,
啊!世界——
终于安静了。
吴以萌脸上的表情也开始不自然起来。
掌心不住搓着膝盖,害怕段冬阳一个不高兴炒了她,她年终奖还没拿呢!!
她安慰道:“段总,您也别太难过了,守孝也就三年,才一千多天呢。”
段冬阳:“”
怎么感觉气氛更沉重了。
保险起见,吴以萌又问:“段总,你刚刚说的是三千六百八十分钟吧?绝对绝对不可能是三千六百八十二天吧?”
“咔嚓”一声,
吴以萌还没反应过来,段冬阳已经替她开了门。
“下车。”
“哦?去哪?”
吴以萌下了车。
下一秒,车门在面前重重拉上,一个文件夹递出来。
“这个我看过。不行。明天前给我一份新的。”
吴以萌看一眼擦黑的天,额角冒出豆大的汗珠:“明天前吗?”
“嗯,明天前。”
段冬阳目视前方,长睫毛盖住眼睛,看不出情绪。
但声音却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音,“不管多晚,我都会看。”
吴以萌:“呵呵呵呵。”-
没有目的地,路边的霓虹灯闪烁,一跳一跳,滟滟的冷光,拂过段冬阳的脸。
破碎的,迷离的,红的,绿的光。
像梦一样,带一点心悸。
这个城市他生活了半生,依旧陌生。
甚至他有时候也搞不清楚,他为什么要生活在这里,而当他回到凉山,他出生的地方,却也是无所适从。
鄢敏走了,从此处处是异乡。
他没有家了。
他一脚油门开到网球场门口。
从车厢拿出网球,他突然想到,不知道鄢敏现在喜欢干什么?
这些年他一有郁结,工作上遇到难题,都会来打球。
丢开手机,痛痛快快,练几场。跑到浑身大汗,气喘吁吁,洗个澡,什么难过事,都不难过了。
那天,段冬阳练得格外久。
他不停跳跃,奔跑,后来还是工作人员过来提醒他,运动场要关门了。
下来之后,才觉得浑身酸痛,他真是练得太过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