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谁叫你看我的!”
秦观月骂的没道理,但她是主子,不需要道理。
荧蝉一瞬间便明白了映禾为何特意将她派遣来墨韵楼。
这位秦娘子,见不得美人。
秦观月不算难看,小家碧玉的姿色,甚至不如映禾云早,因此才极其仇视出现在沈麟身边,长得比她好看的女子。
当初她最恨映禾,如今她最恨荧蝉。
荧蝉左脸火辣辣的烧将起来,片刻便浮现出一个清晰的五指印,她低着头不说话,心中将映禾与秦观月狠狠记上一笔,再扬起头时,面上已经挂上乖顺的笑。
秦观月还要动手,却被荧蝉避开:“秦娘子恕罪,是奴婢不清楚秦娘子这里的规矩,扰了娘子的清净,”
“但世子送的东西是无辜的,姑娘别浪费是世子的一番心意,再气再恼,总归奴婢如今还在大夫人的院子里,姑娘若有不快,只管去大夫人跟前说一嘴便是了。”
说着,荧蝉盈盈后退,又是一拜:“秦姑娘是府里的主子,管教奴婢,没得伤了姑娘的手。”
秦观月一噎,高高抬起的手缓缓落下,理了理方才因为踢踹荧蝉而乱了褶皱的百迭裙。
荧蝉这一番,既捧了秦观月,又戳中了秦观月的痒处,沈麟送的东西重要,打伤了来送礼的人不是什么大事,但这送礼的人是大夫人院里的,那便是驳主母的面子。
秦观月对沈麟心怀不轨,那里敢往大夫人身边凑?躲尚且来不及,一听闻荧蝉是大夫人院里的,立刻变了一张脸:“既然是大夫人院里的,怎么叫你来送?”
荧蝉隐瞒了一部分道:“大夫人担忧世子爷脾胃不顺,特喊奴婢去侍奉汤水,在灶房做些活计,回正院时,正好将世子给秦姑娘的礼送来。”
秦观月看着荧蝉脸上肿起来的一大块肌肤,上面清晰的五指印藏也藏不住,再一听荧蝉说不得还要回正院,一瞬间将映禾祖宗八代都骂翻了身。
秦观月狠狠地瞥了眼苍山院的方向,阴恻恻道:“我这墨韵楼,规矩大,一般人不明白,容易吃亏,往后还喊你们映禾姐姐来,我最是喜欢她。”
荧蝉应是,秦观月这个是做主子的也不可能给荧蝉赔礼道歉,两人都装作无事发生,只是原本给荧蝉的赏钱,从几枚大钱,变成了一荷包铜子儿。
荧蝉笑盈盈接过,被秦观月言辞上敲打一番,才得以脱身。
她面上红的厉害,即便秦观月的丫鬟在她脸上拍了一层粉,也仍旧掩盖不住,她也没那么好心替秦观月遮掩,入了花园便将面上的粉蹭掉不少。
一路光明正大回到大夫人的院子收拾东西,一进院子便被路过的海棠一把抓住质问:
“哪个疯女人敢打你?”海棠一把抓住荧蝉的下颌,怒目圆瞪,看着荧蝉肿起来的半张脸,小心的捧着她的脸看:“她疯了?你是大夫人院里出去的,她也敢动手?”
谁不知道女儿家的脸最重要,荧蝉就是长得好,才得了去服侍世子的好差事,如今叫人打了脸,海棠却生不出幸灾乐祸的心思。
荧蝉与她而言到底是自己人,那钱多多是什么牌面的人物,今日敢打荧蝉,明日还不要冲来正院扇她的巴掌?
海棠是个火爆性子,登时就要冲出去找钱多多理论。
荧蝉故意憋了一包眼泪,拉住要冲出去的海棠道:“与她无关,是我无意间得罪了墨韵楼那位秦娘子,吃了个教训,不值当什么。”
海棠一听更是啐了一口:“呸!她算咱们家哪门哪院的主子?如今还充起大爷来了?”
海棠还要在说些什么,被荧蝉拉着衣袖轻轻摇晃:“我知道姐姐心疼我,可我初来乍到,若是再生事端……”荧蝉低落的低下头,抽了口气后才道:“我就是做奴才的命,世子不喜欢我,我能不能在苍山院留住,还是两说呢。”
“时辰紧,我还得早些回去收拾东西,免得苍山院落了锁,还要劳动人家起来为我开门。”
原先海棠还不忿,为何大夫人在四个丫头里单单挑中了荧蝉,如今再看荧蝉的模样,一口米牙紧紧咬在一处。
“咱们正院出去的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东西我给你送去,你自抓紧些,晚上给世子多做几道膳食才是正经。”
荧蝉感激的握住海棠的手,转身擦了擦还滚烫的脸蛋:“好姐姐,我那儿的化瘀膏用完了,匀我一些吧……”
海棠戳了一指头荧蝉的额头,将人带回自己的屋子,打水洗脸上药,才放她离开。
等人走了,海棠去荧蝉的屋子,将她日常的穿戴物件收拾好,又喊来几个小丫鬟,趁着荧蝉去大厨房的时间,带着一溜串的小丫头往苍山院去。
好端端的让荧蝉去什么欢雪院送东西?她可不信苍山院找不出一个跑腿的小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