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哪里能说改就改……”
沈麟说不出自己为什么生气,只觉得这气来的让人窝火。
原以为她能改邪归正,在院子里好好做个掌厨娘子,没想到摆脱了四叔的觊觎,她竟然还贼心不死!
“等人回到苍山院,立即带来见我。”
风雨渐大,雨声绕的人心烦,沈麟一个人在屋子里临帖,笔下字迹渐渐狂放。
他自己也像是发现了这一点,笔尖悬在纸上半晌,许久,一滴墨滴下,污了一张临的并不算好的帖。
沈麟自己都想不明白他在恼什么,气什么,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荧蝉这样的大丫鬟本就不是愚蠢鲁钝之人,当日让她进院也不过是一时恻隐。
他为何要因一个婢女而生气恼怒?因为那个两个没有来由的梦?
莫名其妙!
沈麟骤然换了纸,这回他不临帖,写的随心所欲,只越写越是狂放,渐渐收不住,溢出纸张。
“噗通!”
外间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
“怎么了?”
映禾和云早当即跪下,尤其是云早,眼睛都红了,跪着不敢起来:“是奴婢笨手笨脚,不小心打翻了世子的香盒!”
一整个香盒里,有七八种香料,诸多香料混在一处,摔得相互融合,满地开花,哪怕不曾点燃,各种香味也因风吹雨浪,气味飞速散开。
沈麟本就心烦,如今云早更是撞在了他枪口上。
一盒香料而已,沈麟不知为何,心头火大的过分!
甚至……
想要见血……
“出去。”
云早还在哭,映禾瞥了眼沈麟眼尾渐渐泛起的红,立即强行拖着云早起来。
“快些料理干净!”
沈麟缓缓退回官帽椅,帘子被人放下,但沈麟心中无端生出一种渴望。
渴望什么?
沈麟不晓得,但他知道,自己应当是中了什么腌臜物的暗算。
他脾气不算好,但也绝对不可能被一两个梦影响成这般,更不可能因寻不到荧蝉,将怒气发散到云早身上。
一盒香料而已,他方才竟然想要见血……
他绝不是这样的人。
雨天光线不好,屋子里的蜡烛一点点变短,直至熄灭,也不曾有人进来更换。
沈麟不让任何人进来。
他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坐在窗边,手里的剑刃雪白的反光,甚至能照出他的半边脸庞,能看见他不知何时红起的眼眶。
沈麟很清楚的知道,他不是这样的。
屋子里昏暗的很,只有窗边是亮着的,窗边有水汽,能看见游廊上的丫鬟在互相扎头发,挑簪子。
可这些在沈麟看来,心中全无波澜。
他想……要荧蝉。
荧蝉捧着烛火从外间进来,拨开帘子,给屋子里换上新的蜡烛。
屋子渐渐亮了起来,沈麟看着荧蝉无声的动作,手中刀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