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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收音机（第1页）

怕沈辰不答应，他又赶紧补了句：“我不白要！家里还有两瓶黄桃罐头，跟你换，咋样？

沈辰白了他一眼，调侃道：“陆老师，您的东西我可不敢吃，上次那腊肉，全院人吃完都跑厕所，我可享不了这福气。”

陆海洋老脸一红，赶紧解释：“这次不一样！这东西金贵着呢，上个月学校才发的，我自己都没舍得吃！”

“电视机票多难搞，俩罐头就想换？陆老师您这账算得也太精了，怪不得教数学呢。”沈辰不吃他这套，直戳要害。

陆海洋没辙，咬咬牙，一脸豁出去的样子：“那我用钱买！你开价！”

“这事我不当家，你找我妈说去。”沈辰指了指屋里，转身回了西厢房，没给陆海洋再开口的机会。

陆海洋站在原地，小声嘀咕：“合着不能做主，还跟我扯半天？这不是逗我玩嘛！”

“呦，陆老师怎么在这儿站着？”温美兰拎着块毡布出来，要给墙根的白菜盖好，免得冻坏。

“是美兰啊，我出来接洗脚水。”陆海洋打了个哈哈，犹豫了下还是开口。

“对了，刚才听三儿说，你家上次奖励的电视票还留着呢？”

温美兰心里骂了句“这臭小子”，嘴上却笑着说：“陆老师您消息真灵通。上次三儿执行任务立了大功，脚都摔断了，组织上给的慰问品，这不是东西难的，还没用。”

她故意把票的来历说得这么重，就是不想让陆海洋轻易开口。

陆海洋一听，更不好意思提罐头换票的事了，只好绕了个弯：“那你们家想买电视不？”

温美兰直起腰，故意叹着气：“先不买，太贵了，四百多块呢！我跟老沈不吃不喝，大半年才能攒够。”

陆海洋眼睛一亮：“那你不用，不如让给我！我拿钱换，你说个数！”

温美兰心里盘算：换了倒也省心，省得父子俩总惦记，真买了电视，左邻右舍都来凑热闹，也不好意思赶人走。最后还得她收拾，犯不上。

温美兰开口道：“都是街坊，我还能坑您不成？就五十块。”

“五十？”陆海洋差点跳起来，“美兰你这也太黑了！一张票哪能要五十！”

“没票再有钱也买不着！”温美兰寸步不让。

陆海洋搓着手，还想讨价还价：“理是这么个理，但五十也太多了……这样，十块！行的话我现在就回去拿钱！”

“不行。”温美兰毫不犹豫地拒绝。

“看在邻居份上，我让五块，四十五，少一分都不卖。”说完温美兰转身回屋，留下陆海洋在原地跺脚，冻得直吸凉气。

屋里，沈辰在炉子边烤手，看见桌上放着个信封，地址写着“公安局秦鹏局长”。

沈辰突然想起件事，上次在火车站执行任务，有个叫小子不配合，还喊“我爸是局长”，估计就是这个秦局长的儿子。

“沈辰，衣服给你洗好了，明天天好晒干了记得收，别等傍晚返潮再收，穿着不舒服。”陈青青走进来。

沈辰小心翼翼地问：“青青姐，这是……”

“哦，我给秦伯伯写的信。”

“为了你爸的事？”

“嗯。”

“怎么没寄出去？还是……”沈辰话没说完，目光扫到信封边角没拆过的痕迹，心里大概有了数。

“退回来的，秦伯伯没收。”信封连拆都没拆，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陈青青头垂得更低了，额前碎发遮住眼底的湿意，语气里满是自我责怪的怯懦：“都怪我太莽撞，原以为我家和秦伯伯家关系好，他能帮忙……现在看来，这信根本不该写。”

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吹得她后颈发僵。是现在的踏实日子让她淡忘了从前，这封信又把她拉回了现实。

家庭变故后的岁月，如同一幅尘封的画卷，连同这封信一起慢慢浮现在她眼前。也让她认识到，并非所有人都如沈辰一样，愿意勇敢的、热烈的拥抱她的怯懦。

就说之前热络的亲戚，她爸一出事，立马跟她划清界限，生怕沾一点边。

“沈辰，谢谢你。”陈青青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尾音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她还没从情绪里缓过来，就看见沈辰把信扔进了火炉里。火光吞噬信纸的瞬间，陈青青下意识屏住了呼吸，那封信里装着她最后的期待，也装着她被拒绝的难堪，扔进火炉的瞬间像在替她烧掉所有的不安。

纸页蜷曲着变成灰烬。

这东西可不能流出去，不然只会给陈青青惹麻烦。